我把刀刺向何如靜的時候心情倒是沒有多恐懼,卻在林澈闖進來叫何如靜“媽”時,措不及防地讓自己的心裡防線全部崩塌。
直到不知真相的化妝師報了警,我被警察帶去派出所後,心情還是久久平復不回來。
這一天壓在我身上的事情太多了,先是仙姑的自殺,然後又是何如靜和林澈的關係,原本我拿著刀去找他們同歸於盡,這也就是一時衝動,但當我坐在肅靜的拘留所面對警察的盤問時,我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那一刀究竟能不能把何狐狸精捅死,讓她陪仙姑一起走。
警察一而再再而三地問我傷人動機,我始終保持著沉默。我想這時候的我大概都有些麻木了,以至於我心裡想的竟然會是——這些事情和電視劇裡演的根本不一樣,他們怎麼都沒有給我套個手銬啥的。
我在派出所待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然後警察過來放人,但他沒有給我任何解釋,只說已經和被害人達成諒解,我被人保釋了。
我出去時,就看見了來接我的林澈。
之後就發生了故事開頭的那一幕。
那天夜裡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到了他的頭髮上、肩膀上,還落到了我的眼睛上,我看向林澈,突然想起了仙姑和我說的那番話,原來仙姑知道好多事情。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和林澈,從這時候開始,我們之間必然會產生千絲萬縷的聯絡。我恨死了他,他同樣毀了我。
那天晚上,即便知道我是第一次,林澈也絲毫沒有放慢動作。
他帶著懲罰性的意外在我身上肆意發洩,恨我差點把他媽弄死,可是我被他欺騙了那麼久的感情,我媽的命已經丟了,相比之下,我覺得自己更可悲。
折騰到了半夜,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我身體的,直到第二天凌晨四點多,我醒來後看見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我才明白過來,這一切並非夢境,我的身體像是被汽車碾壓過一般,站起身之後的每一次抬腿都舉步維艱。
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卻還自認為自己無比清醒。
去冰箱裡拿了瓶啤酒,用盡全身力氣砸到了林澈的頭上。
當碎玻璃渣和鮮血從林澈的額頭上落下來,我喪心病狂地笑了起來,對林澈說:“你那麼愛你媽媽,陪她一起下地獄怎麼樣?”
當時我是在解一時之氣、圖一時痛快,後來怎麼也沒想到,世間所有,都是因果報應,我砸在林澈身上的傷痕,總有一天又會輪到我自己去面對,替我承受那一切的,卻會是最愛我的人。
林澈的頭被酒瓶砸上後,他抬起右手捂住了傷口,眼睛平靜地審視著站在他面前的我,像是要把我吞噬了一樣,他說:“沈之涵,這事我們沒完!”
“呵——你想結束我還不樂意呢!林澈,這句話我和你說才對。”我收起了冷笑,同樣面無表情地看了林澈一眼,然後從地上撿起我的大衣穿上,離開了他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