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寶的鋪子可就特殊了,就像劉寶閣這家書畫鋪,裡邊的書畫有真有假,淘著金子還是抓了沙子,全看自己眼力,一旦成交,錢貨兩清,事後概不認賬。
何家慶在畫架子上挑了一幅工筆,畫的一座老宅院,一名女子坐在廂房之中,正在對鏡梳妝。
書畫鋪的掌櫃劉進寶見何家慶選了這幅畫,他把何家慶請到了後堂,湖了一壺好茶,把旁人支走,壓低聲音說道:「這位客爺,實不相瞞,這幅畫可是真品。」
何家慶抿了口茶水,點點頭道:「我知道,這是百花丹青的真跡。」
劉進寶思量了片刻,又問道:「您既然知道這幅畫的來歷,也該知道這幅畫的用途。」
何家慶點點頭:「風花雪月,紅顏知己,試問天下哪個男子不愛?」
劉進寶點點頭:「您把寶貝淘著了,我把話也說明白了,您只管說個價錢,
給多少,我接多少。」
何家慶給了劉進寶一張支票,劉進寶看了看數目,把畫裝好,當場成交。
等何家慶出了畫坊鋪子,劉進寶叫來一名夥計:「給馮老闆送信,何家慶來過,把穆月娟的畫給買走了。」
回到外宅,何家慶把畫往臥室裡一掛,盯著畫卷看了十來分鐘,畫卷裡的宅邸,越看越清晰。
牆上的磚紅了,屋上的瓦青了,樹上的柳絮飄了,姑娘的眉梢動了。
何家慶先朝著姑娘行了一禮,撩起長衫下襬,主動鑽進了畫卷。
正在梳妝的女子愣了片刻,旋即笑出了聲音。
「何公子,你居然敢來找我?」這女子正是百花丹青穆月娟。
就在此前,穆月娟還在四下尋找何家慶的蹤跡,沒想到何家慶敢自己送上門來。
何家慶嘆道:「不來找姐姐,我還能找誰?別人吃幹抹淨,還想取我性命,
姐姐好列還能留給我一碗湯喝。」
穆月娟放下眉筆,從廂房走到院子,用手指撥了一下何家慶的髮絲:「小公子啊,姐姐找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還把姐姐的臉給傷了。”
何家慶捏了捏穆月娟的手,笑道:「將心比心呀姐姐,我剛從綠花子家裡出來,你就到我家門上了,二話不說就管我要契書,嚇都把我嚇死了。」
穆月娟嗔怪道:「你怕我?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何家慶嘆道:「就憑姐姐的修為和手段,我有幾條性命,您都能吃得下去,
今天我主動到了姐姐的地界,一字一句跟您把實話說了,綠花子的契書真不在我這!」
穆月娟眼角一顫,在何家慶臉上留下了一道墨痕:「何公子,是不是跟別的女人戲耍慣了,卻也把我當成了不懂事的黃毛丫頭?」
何家慶不敢亂動:「穆姐姐,我要是敢有半句戲言,今天絕對不敢來府上拜訪。」
這是實話,何家慶進了穆月娟的地界,幾乎等於斷了自己的後路。
穆月娟問道:「你敢說你沒進綠花子的家門?’
何家慶道:「他家門我真進了,但我拿不到他的契書!」
穆月娟看了一眼桌上的胭脂盒。
這個胭脂盒,是一件德修法寶,裡邊的胭脂沒有變色,證明何家慶說的是實話。
穆月娟又問:「為什麼拿不到?」
「我進門的時候,綠花子就在家裡等著,您讓我怎麼拿他契書?」
穆月娟眉頭微皺:「你是說綠花子還活著?」
「他是不是活的,我不知道,但我進門的時候,確實看見他了。」
穆月娟又看了一眼胭脂盒,盒裡的胭脂依然沒變色。
這個胭脂盒的層次已經超過了雲上,何家慶肯定沒本事騙過這件法寶。
他說的是真話。
穆月娟勾了勾何家慶的鼻樑:「既然綠花子還活著,你還來找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