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滾利沒接,用自己袖子擦了擦眼淚。
穆月娟皺眉道:「這怎麼意思?嫌我的手帕不好?」
張滾利搖搖頭:「不是嫌你手帕不好,是我怕自己出不起價錢。」
「嘴臉!」穆月娟冷笑一聲,「你當我是你麼?掉下根毛來,也得要回去三根!」
「穆姑娘,有事快說,戲票是我花錢買的,眼下正唱到了扎心的時候。」張滾利貌似很喜歡這出戏。
「扎心?你還有心麼?」穆月娟問道,「何家慶是不是欠了你錢?」
張滾利沒直接回答:「這事和你有關係麼?」
穆月娟笑道:「有啊,我一會就要把他給殺了,等他死了,這錢你也沒處要去。」
張滾利點點頭:「殺吧,我那幾個小錢,不要也無妨。」
兩人就在戲院裡說話,可週圍沒有一個人能聽得見。
穆月娟拿出來一幅畫軸,塞到了張滾利手上:「這我新畫的,你看看成色怎麼樣?」
張滾利開啟畫卷掃了一眼:「你這是要典當?開什麼價碼?」
「不要錢,畫送你了,就想從你這要點訊息,何家慶為什麼找你買壽命?」
張滾利道:「因為他中了綠花子的病灶。」
「而今病好了麼?」
「眼下說不清楚,只要他能熬到明天不死,那就真是好了。」
穆月娟又問:「綠花子的病灶極難化解,你覺得是綠花子饒了他,還是有別的緣故?」
張滾利道:「我又不是綠花子,這裡邊的事情說不準,但我有好幾天沒見到綠花子了,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你覺得綠花子還活著麼?」
「這件事也說不好,不過我覺得,如果綠花子還活著,何家慶應該不敢在他家門口晃悠。」
穆月娟沉默片刻,甜甜一笑:「這趟買賣,我想包下了,你應該不會跟我搶吧?」
張滾利又把畫卷展開來看了看:「單就論這幅畫,成色還是差了些。」
穆月娟點了支菸,抽了一口,香菸在手裡一轉,變成了一支畫筆:「要多少,你開個價,等咱們這邊談妥了,綠水城的生意你不能再出手,何家慶的訊息,你也不能再賣給別人。”
唱機把綠水弓的要飯缽子做了些改良,交給了李伴峰。
李伴峰盯著缽子看了許久。
缽子依舊髒兮兮的,斑斑點點,分不清汙泥還是油跡,裡邊放著一把勺子,
在缽子底平躺放著。
李伴峰看了看勺子把的方向,問娘子道:「這應該是個指南針吧?」
唱機讚歎道:「相公好眼力,這東西長得確實像司南,但它指的不是南邊指的是不可名之地的入口。」
李伴峰轉了轉缽子,裡邊的勺子也跟著轉:「娘子,卻如何用它指引方向?」
「在這裡自然指引不了,離入口百尺之內才有感應,等找到了入口,這把勺子自己會轉一圈,屆時相公推著勺子把接著轉,先慢,後快,轉到合適的速度,
就能進入不可名之地。」
娘子都交代清楚了,李伴峰帶上缽子,準備去龍門路,轉念一想,一個普通人,拿著要飯缽子在街邊亂轉,容易引起懷疑。
鐘擺是個懂事的,拿來了畫筆:「主人,我給你裝扮一下。」
幾筆勾勒之間,李伴峰滿臉泥汙,已經有了幾分叫花子的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