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身軀抖戰,集結全部力量,想要擺脫唱機的控制。
鑼鼓越發密集,夾雜著娘子陰森的唱腔:“我且到望鄉臺親自檢視,又只見小鬼卒、大鬼判,押定了屈死的亡魂,項戴鐵鏈,悲慘慘,慘悲悲,陰風繞,吹得我透骨寒。”
《探陰山》,本是花臉的唱段,娘子改了調門,改了板眼,化成了青衣唱腔,曲調陰森悽慘,唱的拔山主心驚膽戰,冷汗直流。
不行。
鬥不過這宅靈!
拔山主轉身往門外走,大門卻打不開。
她看到李伴峰身後還有一扇門,拔山主化身鬼火,衝了過去。
這卻更加激怒了娘子,她以為這老嫗是奔著李伴峰去的。
一團蒸汽襲來,迫使老嫗現了真身,唱針直接穿爆眼珠,鉤在了眼眶上,把老嫗鉤了回來。
“你真不知死活,還敢動我相公!”沸滾的蒸汽把唱針燒得通紅,燙的老嫗眼眶冒煙。
老嫗想用蠻力,把唱機的唱針掰斷,可陰森的唱腔從未中斷,老嫗始終發不出力氣。
李伴峰不理解。
娘子這戲唱的挺好聽的,怎麼對老嫗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思索間,耳畔突然一陣溼熱。
什麼情況?
李伴峰摘下耳環怒道:“不是說不準尿在我耳朵上嗎?”
洪瑩警告了耳環一句:“讓伱聽的你好好聽,不讓你聽的千萬別聽,這惡婦怕傷了她男人,讓你們聽了些好聽的,真正的聲音要是讓你們聽到,魂都給你們嚇散了。”
拔山主活動了一下手腕,她手腕上有一個金鐲子,這枚鐲子是件罕有的靈物,或許還能救她一名。
活動了半晌,鐲子沒反應。
奇怪,鐲子呢?
鐲子不見了!
唱針再度升溫,唱腔重重交錯,似有千百伶人,共唱一出大戲。
掛在唱針上拔山主漸漸不再掙扎,唱機的唱詞讓她陷入了恍惚。
另一根唱針插進了她的頭頂,拔山主身軀抽搐,兩眼上翻,好像被吸了腦髓。
李伴峰心下嘆道,幸虧我是個正派的人,我的家也是個正派的地方。
這要是換做別人家裡,鮮血淋漓,屍骸滿地,還有一老嫗被活吸腦髓,那肯定成了魔窟一樣的所在。
“娘子,給她留口氣,我有事情問她。”
唱機道:“相公快些問,洪瑩,你也加些戒備,這人的修為不在地皮上。”
洪瑩道:“既然不在地皮,就該趕緊殺了,別出羅亂!”
“賤人,誰要你多嘴,相公要問話,就得聽相公的!”
不在地皮上?
那就是在雲上。
李伴峰問道:“你是地頭神?”
拔山主不願說話,唱針猛然升高了溫度,拔山主一陣顫抖,終於開口了:“我是東邊地界的地頭神,拔山主。”
“是孟玉春的鄰居?”
“是。”
“為什麼要殺她?”
“我想拿她的契書,如果她不反抗,也不報復,我可以不殺她。”
“拿她的契書有什麼用?”李伴峰一直想知道這件事情,契書對一名地頭神到底有多大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