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包子鋪裡沒有別人,秦小胖把聲音壓到最低:“我剛才在這包子鋪裡,遇到了一位熟人,打聽了一下行情,還真讓我給問出來了,
普羅州的富貴人家,每年成千上百的買丹藥,到了年底,專門賞給家裡有功勳的子弟,
一大家子人,一年下來拼死拼活,都想多爭幾顆丹藥換修為,可沒有功勳該怎麼辦?就得花高價到市上買,
市上的價錢和藥行可不一樣,藥行賣一萬,市上少說一萬二,賣一萬五、一萬八,甚至兩萬的都有,你就賣六千,實在是賣虧了。”
李伴峰搖頭道:“這丹藥能出手,就是錢,出不了手,留在我這又能有什麼用?我不缺那幾天修行,也不認識什麼富家子弟。”
秦小胖抿了口酒:“要不這樣,等咱們休養兩天,我帶你在藥王溝轉轉,太有錢的咱攀不上,小富人家的公子,我也認得不少。”
李伴峰吃了個包子,笑道:“謝你一番心意,明天我就要回越州了。”
“越州?”秦小胖沒聽過這地名。
“越州,是外州的一個地方,我就是從那地方來的。”
“你要回去了?這麼快?”小胖有些失落,吃了兩個包子後,又有些釋然,
“也對,你是從外州來的,見過世面,肯定看不上普羅州這地方,
等有朝一日,我也要去外州看看,那麼好的地方,要是沒去過,這輩子算白活了。”
那麼好的地方?
越州是好地方麼?
李伴峰覺得越州的確是個好地方,可非要讓他說好在哪了,他又說不上來。
一直吃到包子鋪打烊,兩人就此話別。
秦小胖道:“你知道我家在哪,等再來普羅州,一定來找我。”
酒力漸漸發作,再加上滿身疲憊,李伴峰躺在床上,正要睡去。
就這麼睡下了,總覺得差了點事情沒做。
今天沒走夠二十里麼?
走夠了。
那還有什麼事情要做?
李伴峰半坐起身子,拿出搖把,插在了唱機上,上滿了發條。
原來是差了這件事情,原來是少了睡前的音樂。
他特地挑選了一張唱片,唱片用硬紙包著,硬紙上還有彩繪的封面。
封面上是一片紅黃相間的花朵,花朵中央是一名翩翩起舞的長裙女郎。
李伴峰抽出唱片,放在了唱機的托盤上,扳動開關,唱機在嘈雜的背景音下,響起了優美的歌聲:
那南風吹來清涼!
那夜鶯啼聲細唱!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
《夜來香》!
這曲子聽過,卻從未像今夜這般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