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之,你在和木蘭將軍爭執什麼呢?”精靈族國王撐著龍杖已來到了入口,已是白髮蒼蒼。
不知為何,杳之覺得父王已是風燭殘年,歲月無情地在父王的臉上已經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她看著這個最寵愛自己的男人,有種虧欠愧疚的感覺。
這麼多年,自己已是二十歲。王后母親過世得早,以至於自已已不記得母親的音容笑貌。印象裡,只有父王將她扛在肩上,在精靈花海里笑聲一片。
漸漸長大,得知父王整日為南疆之事困擾,而自己卻只能做到安分守己,幫不了什麼忙。那段時日了,父王由黑髮滄桑變成了白髮,皺紋也鐫刻進了他的額頭。
終究,父王在多年與南疆之事的糾紛中開始漸漸力不從心,只得下令搬到這片並不富碩的海域,如此才安穩地渡過了幾年。
卻未曾想到,父王多年的苦心經營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有可能毀於一旦!
想到這裡,杳之公主心中已是懊悔不已,不敢抬頭看深愛自己的父王,只是默不作聲地含著眼淚站著。
木蘭將軍見杳之不言亦不語,便上前一步解圍道:“啟稟國王,杳之公主只是見屬下守門太辛苦,前來關心一下,並無他意。”
杳之公主驚訝地抬頭看向木蘭將軍,她,為何要替我隱瞞?她明知道我並不喜歡她!
“將軍不必替杳之說好話,我已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國王臉色一沉,龍頭柺杖擲地有聲!
“是!”木蘭將軍低頭答應道。國王的命令就是山一般的軍令!這是她的家族世世代代的祖訓!
“把宮門守好,將軍有勞了。”國王莊重地吩咐著木蘭將軍。顯然,國王相當倚重木蘭將軍。
“是!”木蘭將軍高亢地應答道!若有人來犯,必定押上我木蘭的性命相抵!
“杳之,你隨我來下大殿。其餘的客人們,先行各自住下吧。”國王說完,佝僂著背,拄著柺杖嘆了聲“唉”便向大殿的方向去了。
“是,父王。”杳之低低地應了一聲,心裡隱隱地感覺到了不安,像蛇一樣在吞噬著自己的心臟,但又不知道這種異樣的感覺從何而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杳之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大殿。
大殿內,國王背身而站,杳之猜不到父王在想什麼,但是強烈地感覺到了父王的憂愁。
“杳之,你來了。”國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過了身,滿眼慈愛地看向了他的孩子。
“是的,父王,我來了。”杳之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顯然,父王已經知道是自己開啟了宮門,給精靈族帶來了威脅。而她,竟然在父王的眼神裡讀不到責備之意,滿滿的是一個父親對子女的殷殷關切之情!
“杳之,你還記不記得你小的時候常常問起你母親的事?”國王的記憶匣子被徐徐開啟,二十年了,是時候告訴她了。
杳之點點頭,輕聲說道:“您總是告訴我,母親去了一個鳥語花香比精靈族還要美麗寧靜的地方。長大後,我才知道,那個地方叫做——天國。”
國王微微笑了一下,皺紋勾勒著他的記憶,他緩緩地說道:“你還記得你總是追問父王母親因何去了天國嗎?”
杳之微微泛淚點點頭說道:“您總是看看我又望向了遠方,不言語一句,只是摟緊了我,表情很是哀傷。”
國王嘆了口氣,又抬起頭,拉過了杳之公主的手,輕輕地說道:“是時候告訴你了孩子。以前隻字不提,是不想你難過,希望你平安快樂地長大。而今,事情一一應驗,已經不得不告訴你了。”
國王愛憐地撫著杳之公主的捲髮,這孩子的頭髮當真和年輕時候的你一樣的美麗呢溯香……希望,你不怪我,告訴了她關於她的一切。
杳之心裡感覺到一陣慌亂,難道……母親的死與我有關!
不!不可能!
杳之睜大了驚恐的眼瞳,感覺到空氣從自己的肺中抽離而出!可是……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溯香,也就是你母親的閨名。那一年,我娶她為後,恩愛兩不疑。當年她便懷了我們倆的孩子,也就是你,杳之。”
“我記得我當初得知訊息抱著有身孕的溯香在香靈山下轉了好幾個圈,開心得不能自已……”國王說道此處,臉上滿是幸福之色,已沉浸在當年的喜悅之中!
“溯香也很高興,特地拉著我去向族內德高望重的大法師空顯求給你賜個好的名字。”國王說到此處,臉上有了一絲悽楚之色,但仍然哽咽著講了下去。
“誰知,空顯法師卜卦後臉色凝重勸溯香不要生下你,說你命中帶煞,出生克母,二十歲以內克族人,二十歲克父。”
杳之的唇微微抖動了下,手心已是細細的汗。
“大法師空顯的卦象從未出過差錯,自然,這次也不會。”
“你母親聽聞後,崩潰地跪倒在地,彷彿一下子變得呆滯,我從未見過聰明的她如此地六神無主。”國王頓了頓,臉上已黯然神傷。
“我也猶如晴天霹靂,我不能失去溯香。於是我對溯香說孩子我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