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大殿之內也不見半個人影,初鳳心中納悶,聽得周圍靜悄悄地,心想難道師父已經收服了鄧隱,消滅了妖王,取得勝利?但也不該這樣安靜。
忽然,她聽見傅則陽在喊她:“大鳳,快來助我一臂之力!”
初鳳吃驚地左右檢視:“師父,你在哪裡?”
傅則陽回話:“我中了鄧隱的埋伏,被他收進了血魔塔中,你之所以看不見我,應該是他用魔法幻化遮掩,你快往偏殿中來,撞破埋伏便能見著我了。”
初鳳依言化成一道藍光飛進偏殿,進門以後,果然裝入了一層水波般的魔禁當中,穿過禁制,當真見著了那座魔塔,便是鄧隱用血肉堆砌煉成,先前用來困住公冶黃的那座。
整座塔血淋淋地,好似剛剛被剝掉面板的某種生物,像是能呼吸一般,不斷膨脹收縮,塔門塔窗上,俱是一叢叢的黑毛,隨著塔的呼吸開開合合。
傅則陽的聲音從魔塔的門窗裡面傳出來,聽上去時遠時近,時斷時續:“你繞到正東,從第三層的窗戶飛進來,裡面有一顆心臟,你把它戳碎。”
初鳳晃身化成藍光飛到東面,藍虹一折,趁著塔窗張開之際飛射進去。
她剛進去,這塔便不斷縮小,周圍的景物也不斷變化,最後出現在一個人的手掌心裡託著,正是鄧隱,他得意地笑:“傅道友,怎麼樣?人生當中最讓人絕望的,應該就是眼看著弟子一步步踏入陷阱,自投羅網,你卻毫無辦法,只能看著是不是?”
最頂層的塔門張開,傅則陽正在其中,他嘆了口氣:“這確實讓人很絕望,但卻不是最絕望的,還有一種情況會讓人比這件事更絕望萬倍。”
“哦?”鄧隱擒住了傅則陽,心情大好,“你說說那是什麼事?”
“就是被自己相互扶持,結交了千年的好兄弟背叛。”
“你是說赤屍會背叛我?不可能!”鄧隱斬釘截鐵地說,“你休想挑撥我們的關係,如你說的,我們千年來同舟共濟,同富貴,共患難,他絕不可能背叛我的。”
“我說的當然不是他背叛你。”
“那你指的是誰?是穿心和尚麼?他跟我,哼,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傅則陽嘆息一聲,問:“你方才趁我不備,用魔法操控那猴子精拖住我,將我們一起收入這魔塔之中。現在猴子精已經融化成為一攤膿血,摩黯夫婦跟公冶黃鬥起來,這回也不知到哪裡去了,不過我料他不是百禽道人的對手,妖國覆滅在即,你們也算輸了。”
“哈哈哈。”鄧隱笑道,“我怎麼會輸?這極樂妖國的成與敗,跟我有什麼關係?幾個妖精的死活我又何時放在心上?更何況,我跟你的看法正好相反,我覺得公冶黃絕不會是摩黯的對手,他必死無疑!而你的光明神教,哼,才是真正的覆滅在即呢。”
傅則陽奇道:“你即使把我困在這裡,一時半會也奈何我不得,而我教中尚有光明二使,四大法王,五位掌旗使坐鎮,怎麼會覆滅在即?只要他們得知我被困在這裡的訊息,就會立即想辦法來救我,還有伏瓜拔道友,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你豈是對手?”
鄧隱沉默了片刻,忽然問:“你之所以這麼有把握,說我奈何你不得,是有所依仗吧?你這些年跟佛教拼死拼活,連鐵城山那位都不敢做的事,你全都做下了,也是因為那個倚仗吧?如果那個倚仗沒有了呢?”
傅則陽猛然間心頭雪亮,知道了妖族用來對付自己的最後撒手鐧是什麼了。
他忽然大笑:“我道是什麼呢,原來你們把最後的寶押在了天外神山!不錯,我在那裡有上億的信徒,全都虔誠地信奉我,日夜拜祭,經年香火不斷,我之所以能夠突破血神經第十一層,其中一大部分是因為這個,我敢跟佛門死磕到底,不怕那些大和尚老尼姑聯手來趕盡殺絕,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不過你們如果以為,我全靠著這些妖族的信仰成就血神法體,沒有他們我就活不了了,就是大錯特錯了。”
鄧隱嗤之以鼻:“我們知道你在北極整治天災還攢下了不少功德,但是整治天災並非你一人之力,北極生靈又少,那麼多的劍仙共同分享,哪怕你拿了最多的部分也所剩無幾,這麼多年來,你作惡不少,早就消耗光了……”
傅則陽說:“世人都認為我是魔道祖師,都忽略了我是三豐真人的嫡傳,正經的玄門正宗,我所追求的,是絕對的逍遙,絕對的自在,絕對的從心所欲,我不會倚靠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法寶,任何一種功法,乃至於任何一樁神蹟。依你們所見所聞,我倚仗的,既有南極億萬妖族的信奉願力,又有北極整治天災所攢的功德,還有長江治水,做萬家生佛的功德,但是這些嘛……鄧隱,且不說你們破不了我的天外神山,就算……”
“如何破不了?”鄧隱見傅則陽如此淡定的樣子,心中就有一種急恨升起,“摩黯許諾給天外神山的妖族足夠好處,接引他們離開極光大火,那裡的精緻雖然好,但也是個牢籠,昔年妖族只有百萬眾的時候尚好,現在卻太多了,你又偏偏不讓他們離開!哈哈道友和軒轅道友早已經啟程去了,接引億萬妖族先屠不夜城,再平光明境,然後離開極光禁圈進入南海,繼而席捲四極八荒!你說的這三樁事是支撐你成功的根基,如我所說,北極根基已經殘破,南極根基我們再給你破了,將來妖族佔領中州大陸,你治下的人類盡喪,到時候你三個根基全破,便徹底生機斷絕,只能做我的口中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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