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羅紫煙的話,傅則陽微微嘆息,這小妮子跟自己總不能再如當初了:“紫煙啊,你以為我真的拿不到那上面的寶物嗎?七寶金幢雖然厲害,仙都二女水平不濟,修煉滅魔寶籙又急於求成,佛法上的修持更是稀鬆平常,對於此寶尚不能運用有心,我此時若是強取,雖然困難,但是費些手段,也還是能夠做到的,如是在謝山手裡,我就不說這樣的話了。”
其實傅則陽並非顧慮這幾個人,而是忌憚遠在大雪山遙視觀測這裡的二僧二尼,不然單憑仙都二女,就衝為異日光明頂上減卻一重劫數也要想法把這寶貝拆解了。
羅紫煙只道他此刻也被七寶金幢剋制得厲害,徒說大話,便一再出言相激。
傅則陽說:“你以為我這次來為了救紅蓮尊者,生怕我去出手對付寒月一音和仙都二女他們是吧?其實我本就不是為他們所來,這次另有要事要做,因時辰未到,特地先下來看看你們這邊的情況,敘敘舊情。”說完他便不再理會羅紫煙,跟熊曼娘說,“你昔年那次沉淪紅塵之劫數我幫你渡過,但未來另有一重隱憂。我想龍空師太圓寂時候應該跟你說過,你的師姐師妹全都三災已消,只要自己不做死,決不至於再度墮劫,你宿慧不如她們,須得要謹小慎微,不可行差走偏。”
熊曼娘對於羅紫煙的態度很不以為然,她比較單純:“傅大哥,去年我在滇邊遇著西方魔教的妖僧,幾乎遭了毒手,為一個救星暗中所救,我無論怎樣也沒能覺察出是誰,回山以後,潛心推算,卻似陰陽錯亂,五行顛倒,算不出任何東西,想來應該就是傅大哥您給我說的那位過去跟我有過因緣的青海派掌教藏靈子了?”
“正是,若非是他,旁人哪裡用的這樣藏頭縮尾,非但做好事不留名,更像躲瘟神似地不敢露出半點行藏?只因有過去的一重緣分,他怕跟你再沾染上,因此躲得乾淨。”
熊曼娘有些不滿地道:“他既然這樣躲我,又何必救我!”
傅則陽說:“你馬上還要有一重劫數就在眼前,我這裡有一件寶物,可以暫借給你,幫助你脫此劫難,在危急時刻化險為夷。”傅則陽拿出一個兩頭密封的小竹筒,用青玉雕刻而成,上面墜有五片竹葉,外殼上刻畫著許多符籙。
熊曼娘歡喜地過來接,傅則陽卻沒有立即給她。
“此寶不需要你使用,到了危險時候它會自己發動,救你一命,但是有個前提是,你絕不能自己試圖拆開來看,否則的話,就要失效了,你若答應我就給你。”
熊曼娘道:“大哥放心,我肯定不會看的。”
傅則陽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羅紫煙,輕輕搖頭:“不行,你須得發一個誓來,須知這對於我來說只是一件法寶,對於你來說,卻關係到你未來的成敗。”
熊曼娘有點急道:“傅大哥你怎麼不相信我?”她舉手向天,“我若提前開啟竹筒,看了此寶,就叫我生生死死,常墮三塗,永不成道!”
“好!好!”傅則陽這才把竹筒遞過去。
熊曼娘歡喜地拿著,看來看去,愛不釋手,把玩了一番才貼身收好。
羅紫煙在旁邊看著皺了皺眉,欲言又止,又看向傅則陽:“不知你所等是何時辰?”
傅則陽笑了笑:“我要等的人尚未到來,既然咱們兩看相厭,還是分開得好,我去後山找些梅花紅蓮,回去妝點盛景,此役過後,這裡的千頃紅梅,萬奪蓮花就再也看不見了,免得就此在世上斷根!”
傅則陽先前已經在前面的蓮池之中取了七十二節蓮藕,栽種在他開闢的小世界裡,這回又往後面飛去採三十六株梅樹。
已經傾斜將要倒塌的小雷音寺被七寶金幢鎮住,宛如被一座金塔鎮壓的魔頭,不再傾覆,只是不停燃燒,金色的佛火從個個門窗破口裡面噴湧出來,燒得紅熾,噼啪亂爆。
在小雷音寺的後面,這裡便是千頃梅園,原本有一株株百餘丈高的參天巨樹,虯枝蜿蜒,疏影橫斜,生出來的梅花個個大過碗口,少則六層,多則九層,花瓣重疊,暗香浮動。傅則陽當年來參加紅蓮法會的時候曾經觀賞過,如今再看,卻是東倒西歪,有的被利器切得枝條寸斷,乾折莖劈,有的被雷轟火燒,焦黑成炭,有的更是被連根拔起,橫臥地面。
滿地狼藉的梅林之中,靜悄悄地,毫無動靜。
傅則陽知道謝山和葉繽追紅蓮老魔到他開闢的紅蓮世界中去了,他樂得清靜,挑角落裡尚還完好的梅樹,一株株都移植到自己開闢的小世界中去。
才移了二十多棵,他感覺到有人靠近,轉頭看往北方,有一點火星疾速飄來,晃眼之間從天邊到了近處,見傅則陽發現了他,便索性展開身影,大大方方地直飛過來。
來的是個十五六歲大的道裝美少年,頭戴紫金道冠,身穿五雲仙衣,身後揹著個大葫蘆,腰間懸著尺許長的龍首金刀,手腕腳踝各帶著一枚金環,額頭上另有一個如意祥雲的金圈,長得清俊秀美,氣度非凡。
少年飛到傅則陽面前,用手一指:“你可是光明教傅道友當面?”
傅則陽點頭,他已經猜出來人是誰了:“你便是沙神童子嗎?”
“正是。”沙神童子把傅則陽從頭到腳上下打量了幾遍,“你竟然已經修成魔神之體了?難怪有人說你是未來魔教的共主。不過血神子鄧隱也已經修成魔神之體了,將來你們倆誰是主誰為次,還未可知哩。”
傅則陽笑道:“我可沒有意願去做什麼魔教共主,他若喜歡,就教他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