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則陽低下頭問坐在地上的尊勝禪師:“老禪師,你怎的認為天下無魔嗎?”
尊勝禪師微笑答道:“天下無魔。”
“既然天下無魔,那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呢?你應該入涅槃了啊。”傅則陽雙掌合十,念道,“阿彌陀佛!請聖者入涅。”
“尚有塵緣未了,不能到達果地。”尊僧禪師頓了頓,笑道,“說起來,還得請施主幫忙,我料想施主肯定會願意幫我的。”
“不錯!我很願意。”傅則陽奈何不了這老和尚,只能讓他儘快離開此界,“你所謂的塵緣便是那個八個徒弟,麗山七老被我囚禁在元江水底,我把優曇大師透過慧珠轉手給我的那本龍象般若經留在了船底,他們若是能夠領悟到書中的聖諦,自然能夠無掛無礙,往生極樂,若是不能,則要被永遠困在水底。”
尊勝禪師點頭:“所以我稱你做施主,多謝佈施。”
傅則陽又抬手往頭頂上方指了指:“老禪師所謂最後一段塵緣是這神劍峰頂上的屍毗老人。只是他本修羅教主,魔道高人,老禪師既然認為天下無魔,何必非要強度他呢?”
尊勝禪師搖頭:“並非強度,因千年前與他有過一段過往,他本與佛有緣,三百年自思未來道路不通,已經打定主意皈依佛門,只是無人指引,再來找我,卻因障礙,看不見我,直以為我走了,自己找些凡俗中的顯教佛經去修,卻難得真諦,因他心中嗔恚之氣太重,過去所造殺業又多,因此必須得在他窮途末路,百死無生之際才能大徹大悟。”
傅則陽想了想,忽然笑道:“若是如此的話,我也願意效勞!”傅則陽說,“那龍象般若經我已經悟得其法,禪師只管去吧,日後我來代禪師渡他歸佛!”
尊勝禪師眼神之中吃驚之中帶著些許的喜意:“施主莫不是在說笑?”
傅則陽凜然道:“我如何會跟老禪師說笑?佛門奈何我不得,故意借我妹妹之手送我佛經一部,不就是想要我與佛結緣,悟出佛法的智慧,修出佛法的神通,自入佛門嗎?依照老禪師所說,天下無我,我也算是半個佛道行者。況且我修煉魔道正宗大法,天下魔教各支法術皆不出我之藩籬,我多年苦思,知道該如何讓修佛的改去修魔,也知道該如何讓修魔的轉去修佛,屍毗道友有千餘年道行,被極樂真人稱為宇宙六怪之一,法力高深,魔孽深重,但是我也有辦法讓他轉向佛道,禪師勿須顧慮,我若不能渡化此老修佛,便讓我永世禁錮在此世界中,生死流轉,再無出期!”
“好!施主有如此大的恆心願力,著實讓老衲佩服,既然如此,老衲便去了!”尊勝禪師似乎早有預料,一直在等著傅則陽發誓說這句話,得到以後,再不羅嗦,身上顯出一圈佛光,只一閃,身體便隨風化去,剩下三顆青熒熒的舍利子。
傅則陽伸手一招,將舍利子抓在手裡,感受到裡面蘊藏著無盡無邊的澎湃能量,尊勝禪師是這世上數一數二的佛門高僧,舍利子濃縮著他幾生的佛學證量,這東西稍加祭煉就是佛門至寶,佛教重內心而輕外物,這東西用好了比什麼佛門法寶都管用。
他仰頭看了看頭頂上方的神劍峰頂,募地將袍袖一甩,合身化作金光,只閃了一閃,消失在蒼茫紛飛的大雪之中。
傅則陽離開神劍峰,並沒有回洞庭湖去,而是趕往西崑崙星宿海絕頂,也就是紅蓮老魔的小雷音寺。他已經修正魔神之體,行動極快,動念之間便已經到達,沿著山峰疾速向上,似隨風飄了幾下,便穿過數層罡風層,到達山頂。
山頂上,已經打翻了天,這一次紅蓮老魔以天地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跟佛門下了一場超級大的棋局。
前面說過,這場大劫分為紅蓮時期和光明時期,前半截紅蓮時期,紅蓮教佔據了主動和攻勢,大江南北,家家戶戶掛紅蓮燈,供紅蓮佛,各大寺廟到處都是紅蓮道場,紅蓮教的威勢一時無兩,佛門幾乎被他抄了老底,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後來光明神教入局,以湖南為起點,先後取了江西、直隸、浙江、福建、兩廣、雲貴等地,長江以南,加上湖北地界上的紅蓮教的勢力幾乎全被傅則陽驅逐。
佛門也積極反擊,白眉禪師北上到少林寺執掌禪宗,芬陀大師到天台山法華寺執掌法華宗,優曇大師並未真正出山執掌華嚴宗,只是偶爾到長安華嚴寺坐鎮,短期講法傳教,智公禪師也沒有出山,不過最後藉著一甲子開山一次的機會,將七寶金幢給了仙都二女。其餘空陀禪師、獨指禪師、無名禪師、天蒙禪師等也紛紛奔走。
傅則陽大軍每攻下一地,必斬殺當地的紅蓮羅漢和紅蓮聖母,被紅蓮教徒佔領的寺廟群龍無首,很多紅蓮和尚四散逃避,佛門派人禁住,重新把道場奪回來,傅則陽也不理會,如此佛門在江南迅速奪回了寺廟叢林的道場,不過百姓之間絕大部分都已經信奉光明神教,佛門在這些地方傳教已經沒有什麼市場了。
江北山河糜爛,白眉禪師在嵩山收了齊魯三英中的李寧做弟子,白谷逸收了齊魯三英中的周淳做弟子,這兩人在山東綠林道上的地位,絲毫不次於鐵傘門在湖北的地位,本就是行俠仗義,鏟強扶弱的俠客,皈依佛門之後,修成神通法力,更加變本加厲,約了紅蓮教的高層在泰山頂上比武鬥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