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則陽心中尚存些許跟餘媧化敵為友的希望,要帶她和她兩個同伴去北極,共同完成一樁功德大業,多一個像她這樣的大高手參與,最終的功德結果便會大上許多。
於他自身而言不但陷空島可以保住,於未來的天劫人劫也有好處,至少以後對上佛門,會增加一道護身符:“餘道友,你徒弟夥同這個鄭元規在大海上突然向我們發難,要殺了我們的人,奪了我們的船,後來又公然辱罵我和我姐夫,太也目中無人。我聽過你的大名,一直不曾親自下重手,就是等你現身給我們一個說法。”
餘媧冷笑一聲:“後學小輩,你跟我要什麼說法,我徒弟跟你們同輩,你又在那裡裝得哪路高人?聽你的意思,還手下留情了?來來來,你別留手,我看你能有多大道行!”
這下連天痴上人都受不了了:“餘媧!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裝大輩?”
傅則陽笑著將天痴上人攔住,他修煉魔道,群魔環伺,對魔更加敏感,稍動嗔心,魔便乘虛而入,所以他越要生氣,越是要笑,提醒自己,及時消除嗔心:“餘道友,你也太瞧不起人了。也罷,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紫雲宮主的手段。”他指向餘媧手裡的混元一氣球,“你以為你真能在我的面前抓我的人嗎?他們六個是我故意讓你擒住。一來,引你現身,先前你一直心有忌憚,怕被落了臉面,不敢出現,有她們被你擒住,你果然便有臺階出來了。二來嘛,我也藉此事讓她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道自己的法力仍然有很多不足,尤其是我那個老姐,最需要磨磨性子。”
餘媧冷笑:“休要誇口,你真有法力,就把他們從我手上救走。”
傅則陽道:“如果我真能把人救回來,你待如何?”
“我便讓我的弟子給你磕頭認錯,為今日的無禮賠罪!”餘媧道,“你若救不出人,那又如……”
她最後一個“何”字尚未說完,手上的煙球猛地一條,鑽出一道血光,血光化成一個模糊的人影,如血神子般往她眉心閃電般撲至。
餘媧爆喝一聲:“敕!”
煙球裡面立即爆起一股青煙,在她眼前將血色人影包住,捲了幾下,成了個雞蛋大的青色煙球。她正要將這小球跟大球重新融合,那大球裡面又有血光迸射而出,這回不是一道,而是接二連三不停射出,跟節日裡的禮炮一樣。
餘媧趕忙噴出一口真元精氣,使煙球不斷射出一道道青煙,每飛出一個血影子便飛出一股煙氣,後發先至將那道血影包裹在裡面。小球越來越多,圍繞著大球上下盤飛,轉眼間增加到了幾百個。餘媧被逼的收回右手,配合左手掐訣,以精氣補助加持,語氣陰沉地說:“你法力尚還可以,只是此寶經我多年祭煉,與我性命相關,你焉能……”
傅則陽又沒等她說完話,雙眸中魔光閃爍,那混元一氣球“砰”地一聲炸裂開來,恰似一個被捅炸了的馬蜂窩,裡面無窮無盡的血影如蜂群般撲向餘媧,餘媧也聽說過血神子的大名,急忙向後飛速倒退,雙手一分,面前浮起一片如水般的清澈光芒將自己護住,那些血影子撲倒青光裡,略扭了幾扭,便溶解消失。
與此同時,無數股青煙投向傅則陽,在他身邊落下,翻翻滾滾,桑仙姥、朱逍遙、慧珠、二鳳、桓超群、秋雲相繼現身。
傅則陽伸出右手,數百股青煙全部投入到他的手裡,還原成足球大小的一團青氣,與願不同的是,青色裡面沾染著些許的血紅。
桑仙姥被困在裡面,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東西南北,沒有時間,沒有聲音……把她別悶壞了,現身以後,呼吸到帶著海水鹹溼的潮氣,又來了精神,五隻怪眼掃視周圍,最後鎖定餘媧等人,嗷地一聲怪叫:“敢偷襲你家姥姥!”就要撲過去拼命。
“老姐且慢!聽我說話!”傅則陽右手抓成拳頭,青煙在他掌心消失:“餘道友,人,我已經救出來了,請兌現你的諾言!”
餘媧重新飛回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於湘竹見師父為難,縱身飛向船頭,臨空向傅則陽雙膝跪倒,連叩十幾個頭,厲聲道:“今日我不該有眼無珠,任由那姓鄭的出手阻擾諸位,現在這裡給大家磕頭請罪!”
誰也沒想到她這麼高傲偏激的人,竟然會當眾向敵人磕頭,這時那褚玲也飛過來,連先被擒住的陸成,被剃成光頭的毛霄,全都在甲板上跪下磕頭,雖然各個臉上屈辱恨意極濃,頭磕得卻不含糊,尤其是毛霄,光頭砸得甲板砰砰直響。
傅則陽有些詫異,餘媧做人不怎麼樣,收的徒弟也跟她一樣偏激好勝,師徒之間的感情卻很不一般。不過也難怪,如果不是她護短,這些門人也不會養成這樣目中無人的性格,也難得這些徒弟知恩圖報。
“既然如此,咱們的恩怨就此揭過。”他解了陸成和毛霄的禁制,“你們去吧!”
陸成和毛霄飛回去,又給餘媧磕頭:“弟子無能,給師父丟人了!”
餘媧看兩個徒弟滿臉屈辱,尤其是毛霄,平時英俊瀟灑,極重外表,如今頭髮被剃光,偏偏剃得還不完全,東留一塊,西勝一撮,期間夾雜著橫七豎八的傷口,臉頰也被打腫,嘴唇破皮流血,心疼之餘,動了真火。
她推開眾弟子,向傅則陽說:“我弟子即便惹到你,被你擒住,如何這般折辱?須知他們是我的弟子,你打他的臉便如打我的臉一般!”
傅則陽料想她嗔心難除,還要生事,想要拉攏她帶來的那兩個同伴,他已覺知,那兩人並不想跟自己為敵,只是礙不過情面,被餘媧強拉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