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以後不催你了。”
白井堯看著院子裡桂花樹的樹枝，心中萬千愁緒。
兒子大了，看來“催婚”這事兒從今以後不能再當做玩笑一樣隨隨便便拎出來說了。
走出去兩步，白卓又想起一件事。
“爸，我媽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其實……如果你想要……想要去找葉璟年的奶奶聊天吃飯的話，我不反對。”
“……”
白井堯啞然，沒有想到白卓會如此地“通情達理”。
“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沒有必要顧忌我的情緒，我不會不開心，也不會誤會什麼。生命本就短暫，能珍惜又何必浪費。”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臥室，白卓才自嘲地想，剛剛他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呢？
就好像是在勸自己的父親正視自己年輕時候的感情一樣。
要說上帝對白井堯還真的是很不公平，讓他在過於年輕的時候就遇到了自己一見鍾情的人，卻為此，折騰了二十幾年。
“白卓，你分明就是遇到了和你父親一樣的事情，卻看不破……”
白卓站在灑滿夜色的窗臺邊自言自語。
當初，白井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她愛的男人結婚生子，看著人家的孩子越來越優秀，自己卻仍舊是孤家寡人一個。
這種事兒放在誰身上都是一種一言難盡啊。
有時候白卓冷靜下來，也會覺得他虧欠了父親。他對於葉璟年的敵意並不是毫無來由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也許是從白卓弄明白了，原來自己的父親當年喜歡的人就是蘇婉雲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恨”上了葉家的人。
所以，他怎麼可能進入葉家的醫院當醫生呢？
別說是葉璟年三顧茅廬了，就是三十次三百次請他，他也不會答應的。
院子裡，白井堯依舊坐在剛才的躺椅上，好似一座雕塑一樣靜止著，和他平時滑稽開朗的模樣大相徑庭。
白卓知道，白井堯一準兒是想起了那些從前的事情了。
夜風送來花香。
白井堯眯著眼睛，心中澎湃不已。
他雖然人年紀大了，但是腦子並不糊塗，也知道自己的這份愛情帶給兒子多麼沉重的壓力。所以白卓懂事以來，白井堯從未在家裡提過“蘇婉雲”這個名字，也沒有任何公開的場合與蘇婉雲有過多來往。
所以當今天，白卓主動把這件事情擺到檯面上來說的時候。白井堯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一眨眼都多少年過去了，孩子似乎是真的長大了，連這件事情都已經不在乎了。
又或者是，白卓的內心對於唐青雨的那份感情真的是非常深刻，以至於他雖然並沒有真的和唐青雨談戀愛，卻已經深刻明白了什麼是愛情，應該如何正視一段感情。
兒子給父親上課？
白井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明明生命已經進入了以“天”計數的年紀，居然還在幻想著那麼多不可能的事情。
也許白卓說的沒錯，與其念念不忘，不如直接去找。
自從上次給葉璟年開藥直到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和蘇婉雲聯絡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