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陽前輩,你是剎墨人,生生世世都是....”罌漓漓搖搖頭,這話不知道是說給單陽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是啊,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就算她再痛恨鐮邑,再討厭這些長老師叔,可是,有一點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否認的,她是剎墨人,骨子裡是留著剎墨的血脈,就算他們前世負了瑤姬,就算他們此生也同樣不待見自己,可是,這一點,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的。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得保護他們,保護這剎墨神殿,保護這萬千的剎墨族人,這是她的宿命!就算穿越時空也擺脫不了的宿命!
金棕色的眸子微闔,十指齊動,這神殿前當空裡忽然狂風怒嘯,愁雲翻滾,數道灼目的金色光瀑驟然出現在她的身前,替她堪堪擋住了那向自己灼射而來的萬丈毫光。
又聽她口中淺吟低唱,雙手循著玄妙的軌跡拍出,似緩實疾,十指或曲或直,變幻莫測。但見三道光華刺目的圓環自身前生出,射向那單陽的赤紅色結界,將單陽連同那結界一同當頭套個正著。
隨著罌漓漓喝出一連串繁複的音節,圓環逐漸越收越緊,眼見單陽的赤紅色結界漸漸被圓環越縮越小,忽然,那赤紅色結界霎時崩裂,化作數道猩紅的光刃四下回旋,罌漓漓微微一怔,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此時單陽的結界已破,任何的攻擊對他來說都足以致命!所以她索性豁了出去,打算跟單陽來個硬碰硬,血戰到底!
手上不停結印,口中唸唸有詞,顧不得那向自己襲來的猩紅光刃,飛快地打出一道一道地金色符籙,那金色符籙化作金色流光嗖地一聲飛入單陽體內,只聽他暴喝一聲,胸前血光迸現,口中也噴血不止!
而此時罌漓漓的情況怕是好不到哪裡去,眼看那回旋的猩紅光刃已然近在咫尺,下一瞬就要貫穿罌漓漓的全身,這時身後忽然傳來烏蘇一聲怒喝:“瑤姬,趴下!”
下一瞬當罌漓漓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烏蘇乾脆利落地從身後撲倒在地,好吧,其實是狗啃泥地被壓倒在地,這場景怎麼這麼眼熟來著?罌漓漓在心中暗罵了一聲,心想自己自打穿越回來之後就跟烏蘇八字犯衝,烏蘇師兄啊,你好歹即將成為堂堂剎墨族五百年當家人,麻煩你下次救人的時候能優雅點麼,能不這麼粗魯麼?門牙磕地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啊!
可惜這話罌漓漓只敢憋在心裡,不敢說出來,緊接著又聽見烏蘇悶哼一聲,罌漓漓這才發現,他竟是用自己的身體替自己擋住了那方才的猩紅光刃,那數道光刃將他的整個後背灼得猙獰一片、血肉模糊,就仿若是被千刀萬剮了一般!
“師兄,你怎麼樣?!”罌漓漓趕緊翻身起來扶住烏蘇,雙手齊動想替他止血,卻見烏蘇頭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罌漓漓這才想起,他方才受了那一擊天雷已是傷的不輕,此時竟然還強撐著替自己擋下那許多的光刃,罌漓漓心中某處漸漸有些柔軟起來,果然是天塌下來還有師兄麼....
心中殺伐之意漸漸升騰,若說罌漓漓之前還有些猶豫的話,此時,便是徹底做了決斷,既然單陽已經徹底入魔,那便讓自己,送他一程!
而此時的單陽被方才罌漓漓那硬碰硬的一招傷的也不輕,可是,那胸前迸現出的血光卻讓他更加地亢奮起來,或者說,他的最後一絲人類的神志終於徹底地被那血腥之氣所吞噬,那雙幽綠的眸子漸漸染上了赤紅之色,頓時,一股吞天噬地一般宏大的黑暗氣勢籠罩在四野,瞬間天地驚變,震天的轟鳴自腳下和頭頂同時傳來,初聽如萬騎奔騰,又如滾滾鳴雷.....
“不好,魔獸要涅磐了,瑤姬快逃!你不是它的對手!”也不知是哪位師叔猛然喊了一句,罌漓漓心中又是一暖,他們終究還是關心瑤姬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逃,若是自己逃了,在場的師叔,師兄,都必死無疑!
就在罌漓漓當空而立,雙手結印,準備與那將要涅磐的魔獸一決生死的時候,“咔嚓——”
一聲沉雷在這剎墨神殿的上空轟然炸開,離得那樣近,彷彿就在耳邊。與其說是雷聲,更像亙古而來的怪獸竭力嘶吼,充滿著不安和兇殘。
罌漓漓的眼皮重重地跳了跳,她記得這樣的雷聲,可是那個人,能使出這個招數之人,他此時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還未待罌漓漓反應過來,灼目的光亮頃刻間就溢滿視野,淒厲的紫色電光自那神殿上方奔湧而來,帶著吞噬九天的磅礴之氣!而且,不止一道,而是數道齊至!齊齊落在了那即將涅磐的魔獸頭頂!
片刻之後,一切重新歸於平靜,終於塵歸塵,土歸土,剎墨族第十一代首席大巫師單陽終於重新歸於剎墨的懷抱,成為這剎墨神殿前地一縷塵埃!
半晌之後,罌漓漓才輕輕地吐出一個名字,那個註定與她一生繾綣,上窮碧落下黃泉都不離不棄的名字--莫奕。
他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