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外兩個黑衣男子越看就越是不明白了,他們當年也算是跟莫奕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對莫奕的性情也大致有個瞭解,雖然莫奕已經在虛冥界消失了五百年,但是如今姜蕪非說那個嬌妻愛子在側,一臉笑意的男人是莫奕,就讓他們有些不能接受了,這簡直和他們心中寡絕無情的莫奕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其中一個黑衣人先開口了:“姜蕪,我們都知道你對莫奕一往情深,但是你也不能隨便捕風捉影,逮著個神似的就非說他是莫奕,之前那個人我們都瞧見了,我瞧著他並不是有多高修為的樣子,而且你看他那副賢夫慈父的模樣,若說他是當年那個性情寡絕的莫奕,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了。”
黑衣人那廂說得斬釘截鐵,罌漓漓這廂聽得暗自發笑,她瞧了瞧角落裡那個背對著自己不知道在做什麼的莫奕,心想,這倒是實話,若是今日自己換做姜蕪的位置,怕是自己也不會相信莫奕還會有那般的表情吧?
還未待姜蕪答話,另外一個眉目深鎖的黑衣男子也發話了:“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浪費過多的精力,族長讓我們尋的那個結界師還沒有下落,得趕緊再去尋訪才是,莫要壞了大事!”
此話一出,罌漓漓卻是一愣,他們的目的,也是結界師?莫非
罌漓漓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大膽的揣測,莫非他們和自己這行人的目的竟是一樣,都是衝著言錚口中的那個可以破除剎墨城結界的結界師而來?
他們納禹人想做什麼?難道想再次入侵剎墨城?!
罌漓漓正想開口將自己聽到的這個訊息告訴莫奕,卻見莫奕的手心不知何時凝成了一團冰藍色薄霧,那薄霧此時將那堆灰燼團團包圍,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那堆原本看似普通的灰燼中竟是隱隱浮現出一些墨色的小光點來,墨色光點在薄霧中慢慢地浮動著,似是漸漸又凝成了一行一行的字跡?
只是,那字跡看起來還很模糊,莫奕倒是很耐心,小心地對那灰燼施加著靈力,似是在等待著將那字跡完全復原出來。
這都行?罌漓漓頓時看得瞠目結舌,心想,莫奕不去做間諜什麼的,簡直是屈材了,竟是能從一堆廢墟里尋出線索來。
她卻不知道,其實莫奕也是歪打正著,正如之前那其中一個黑衣人所言,他們都是與莫奕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那兩個黑衣人,一個叫做凌軒,一個叫做楚雲,其中凌軒更是打小便經常與莫奕一同出去執行納禹族那些歷練年輕人的任務,所以,莫奕對他極為熟悉,更是清楚他有個習慣,也可以說是壞毛病,每次收到族裡用來傳遞訊息用的追雲符時,都會習慣性地用掌心之力將那追雲符隨手化為灰燼。
他以為這樣就一了百了,留不下半點痕跡,卻不知道,那符令若是經過特殊的靈力處理,就算是化為了灰燼,也是可以復原的,這是莫奕一次偶然的機會從自己身為族長的父親哪裡偷學到的一門手藝,就算是納禹族人,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莫奕是個極為大膽心細的人,在他踏入客棧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注意到了當時正在上樓的凌軒,而凌軒手中正捏著一方追雲符,想必是剛收到,正待進房中細細檢視,那納禹族的追雲符為了保密,也是灌注了特殊靈力,是需要在火燭上烤一烤,才能浮現出字跡的。
所以莫奕才會判斷出,凌軒在房間檢視了追雲符之後,必是隨手就化為了灰燼,所以才會有如此這番冒險的舉動,沒想到,竟是真的歪打正著了。
真沒想到,凌軒那隨手將追雲符化為灰燼的壞習慣,五百年也沒變。
看來,人的習慣有時候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莫奕在心中不無感慨地想,不過此時,他倒是要感謝凌軒的這個“好習慣”。
只是,當那行小字完全浮現在莫奕眼前的時候,莫奕的眉頭蹙得更深了,罌漓漓原本打算要湊過來瞧瞧上面究竟寫著什麼,卻被莫奕搶先又化為了一堆尋常地灰燼。
罌漓漓有些不滿地瞪著莫奕,莫奕此時卻沒有心情理會她。
父親啊,父親,您到底要如何才能善罷甘休?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那行字,莫奕有些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難道,自己真的要和納禹族人徹底決裂了?
一個大膽而冒險的念頭在莫奕的心中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