仄仄小朋友捶胸頓足如滔滔江水一般連綿不絕地嚎上了,這廂三個大人竟是都愣住了,言錚面上一片窘色,莫奕的表情抽搐的很厲害,罌漓漓瞠目結舌地瞧著仄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言錚身上賣力蹭的模樣,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死小子,倒是鬼靈精的很,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的這本事?
不過看言錚那微微有些表情鬆動的臉,罌漓漓竟是覺得--這招有戲!
罌漓漓向來是個腦子活絡的人,既然有戲,那便索性死馬當做活馬醫,她嘴一咧,也自顧自地抽泣上了:“是啊,我也不想瞞著你的,可是你是剎墨巫師,他是納禹人,我也不想看你們倆勢不兩立...”
仄仄一瞧罌漓漓也抽泣上了,小眼珠兒一轉,那是變本加厲,索性棄了言錚,直接撲到罌漓漓身邊給她做伴音,罌漓漓抽泣一句,他嚎哭一陣
那紫雲獸一瞧這情景,以為那兩人在玩什麼遊戲呢,也是不甘示弱,從仄仄懷裡探出頭來,扯著嗓子也嚎上了
頓時這廂哭聲嚎聲抽泣聲響成一片,好不悽慘。
莫奕的表情已經抽搐到了極致,此時他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簡直比五千只鴨子還聒躁!
而言錚,被那三個這麼一番鬧騰,此時就算心中有再大怒火也有些發不出來了。其實若是冷靜想起來,罌漓漓瞞他莫奕的身份,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剎墨和納禹是世仇,若說要讓他一時半會兒接受對方的身份,確實不太容易。但是,他真正生氣的緣由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罌漓漓的不信任。
他言錚豈是那般不通情理之人?若是一早對他說了,也未必就不能與莫奕和平相處,畢竟莫奕如今代表的也不是納禹一族,從他之前一直護著罌漓漓的舉動,言錚自然也看得出這個人並不像那傳說中冷血而酷愛殺戮的納禹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納禹與剎墨雖然是世仇,但是上一場剎墨城之戰畢竟已經過去了五百年,經過那一戰之後,納禹人幾乎快絕跡了,自然兩族之間也再也沒有衝突,所以對於言錚這一代人來說,納禹人幾乎已經只存在於傳說,所謂的仇恨之類,都已經漸漸淡去,並不如他的師傅烏蘇大長老那般地刻骨銘心,只不過方才聽說他是納禹人,下意識有些緊張和偏見而已,所以,他自認為自己也並不是沒有胸襟與納禹人和平相處的,畢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可是罌漓漓這般的遮掩和隱瞞卻讓言錚的自尊心嚴重受挫,所以反應才會這般強烈,此時一瞧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胸中就算還有火氣,也漸漸地湮滅,只不過,對於素來嚴謹認真的言錚來說,有幾件事情卻是他必須要確認的。
他嘆了一口氣,先制止了那哭作一團的聒躁三人組,然後對罌漓漓正色道:“大人,在下想請問您三件事,希望您能如實回答。”
一聽這話罌漓漓就知道看來小言子並不那麼生氣了,頓時眸子便亮了起來:“你說。”
還順便分別揪了平平仄仄一把,讓那倆活寶也一起止住了哭聲。
“第一,您是否能保證不做任何有損剎墨之事?”言錚此時一臉正色,看來這傢伙果然是對剎墨忠心耿耿。
罌漓漓想了想,自己要處理的只是瑤姬一事,順便替納禹人解咒,這算起來應該也不算是有損剎墨一族的事,所以,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這是自然,身為剎墨巫師的自知,我還是有的。”
“第二,您準備怎麼處理瑤姬大人的元神?”言錚自是知道自家師傅對瑤姬大人的感情,若是罌漓漓想加害於她,他也自是不會做那幫兇的。
罌漓漓想了想,同樣一臉正色道:“我也不瞞你,其實事到如今,我也還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處理我和她的問題,但是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加害於她。”
“最後一個問題,您是否希望還我與你們同行?”沉默了半晌,似是信了罌漓漓之前的回答,言錚終於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此時他那雙清澈的眸子一如當日初見時一般,目光炯炯地直視著罌漓漓。
“我一直當你是最重要的族人和同伴。”無須更多言語,罌漓漓相信,自己話裡的深意,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