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有必要先申明一句,我的確是鐮邑轉世,可,你們記住,我不是瑤姬,我叫罌漓漓。”
罌漓漓原本是抱著很嚴肅的態度說出這番話來,卻沒想到那些剎墨族人倒是很平靜地便接受了,畢竟誰都清楚,眼前這位綠衣女子是重新轉世,自然不會和前一世同樣的名字,倒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不知道這位新的首席巫師大人為何要如此嚴肅地申明這個問題。
只有那烏蘇的面色變得有些怪異,似乎是從狂喜中忽然被人當頭潑了一盆涼水一般,因為,他聽明白了罌漓漓這句話背後所隱藏的涵義。她不願意成為瑤姬,她,只想做罌漓漓。
可在他的心中,她是瑤姬,永遠都只能是瑤姬。
烏蘇的面色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陰霾,卻一瞬即逝,他平靜地對罌漓漓道:“跟我回剎墨城去。”
罌漓漓還未待回答,只覺耳邊生風,未待做出反應,眼前一道灼目的白光閃過,一個人影已經驟然擋在她與那窮奇身前,隨即傳入耳膜的是龍宇那淳厚而霸氣十足的語調:“在我的地盤上,誰也別想將漓漓帶走!”
罌漓漓心中一驚,瞪大了眼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那堅毅的背影,眸中忽然有種溼寒之氣。
這位友人似乎是跟烏蘇卯上了一般,此時渾身的殺意已經到了極致!罌漓漓知道,他並不是在賭氣,而且真的說到便能做到!
而那紫衣老者烏蘇嘴唇微微地闔動,一聲不屑的冷哼從他的嘴裡逸出:“如今你們若耶族自身難保,你,攔得住我麼?還是,你想在此時與我剎墨族為敵?”
罌漓漓聞聽此言面色又是一變,這是威脅,這是**裸的威脅,對龍宇對若耶族也是對自己的威脅,罌漓漓的心中有些不快了,小妮子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威脅。
可是,龍宇是何人?何曾怕過任何威脅?
“就算我龍宇拼盡最後一口氣,拼光最後一個人,也絕對不會讓你帶走漓漓!”龍宇同樣冷哼一聲,語氣卻沒有絲毫的讓步。在龍宇的心中,眼前這個人,分明就是與當年扼殺瑤姬的劊子手是一夥的,龍宇絕對不信這烏蘇對罌漓漓安著什麼好心。
雖然不知道龍宇此時究竟是在逞強還是真的無所畏懼,可是,他這句話卻讓罌漓漓的心中暖洋洋的。
她的心中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決意。
這兩方都是自己人,罌漓漓不願意見到他們因為自己,而鬧到兵戎相見的境地。
眼看兩個同樣倔犟同樣驕傲的男人,此時斜眉怒目,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再暴然出手,定是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來。罌漓漓的心中萬分焦急,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阻止這兩人?
龍宇和烏蘇師兄,怕是如今這虛冥界數一數二的兩大高手了吧?這兩人剛才只是一個碰撞就已經天地驚變,若是兩人真的死鬥起來,不知道會有多恐怖!怕是這永徽城都會變成一片廢墟吧?
罌漓漓忽然沒來由的想到,若是這兩人真的鬥出個你死我活來,是不是正中了別人下懷?
若耶族和剎墨族,若是真的打起來,誰會在一旁竊笑?誰又是最大的受益者呢?答案呼之欲出,她心下一沉,這莫非又是一招更狠的驅狼吞虎之計?
罌漓漓的心中忽然一片清明,她正想出言提醒那劍拔弩張的兩人,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這面前的兩人是何人?一個是若耶族的太子,一個是剎墨族五百年的當家人,怕都是早就成精了的人物,這樣的兩個人,又豈會如此輕易被空鳴族玩弄在手心?自己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們為何又會齊齊失去理智?
可是,罌漓漓沒有想到的是,那兩個雖然都是人中之龍傲視天下的男子,但是,他們都曾經深深地愛過一個女子,一個恨對方沒有保護好那個女子,讓她慘遭不幸,另一個卻是對於那個女子臨死之前竟然更信任對方,將她最為看中的永徽城一同交予對方,甚至轉世之後都首先選擇對方的領地而早已嫉恨不已!
被愛情迷了心智的男人,哪裡還有多餘的理智?
那分明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雖然,其實他們倆真正的情敵,還尚未出現。
可是,那種心中對對方積壓已久的憤怒之情,又怎是幾句言語就能平息?
在那一刻,他們倆也許不是什麼若耶族的太子,也不是什麼剎墨族的當家人,兩人只是同樣的血性男兒,同樣曾經深愛過一個女子的男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