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快步上前想奪去罌漓漓手中的寒刃,卻見罌漓漓雙目圓睜,衝他怒吼道:“走開!”然後那柄利刃生生又近了幾分,竟是將她纖細的頸項劃出了一道細細地血痕來,看得言錚有些心驚肉跳。
“大人,屬下不值得您如此。”言錚看她如此激動地樣子,不敢再上前了,怕自己若是輕舉妄動會讓她真的失手傷了自己,這個鐵骨錚錚地男兒,此時眼圈都要紅了,只聽他苦苦地哀求著:“我求您把那個放下吧,我言錚身為剎墨族巫師,能為您一死也是三生有幸。”
“值不值得是我決定的,不是你。你既然能為我去死,我憑什麼不能?我的命也不比你們金貴多少,而且別忘了,我也是剎墨巫師,保護族人,也是我的職責!”身為現代人的罌漓漓從來都認為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不可能只要求別人付出,而自己心安理得地收穫。若是有人對她好,她也自然要百倍回報。
言錚方才不惜一死也要護她的決心讓她備受震撼,他們素未謀面、萍水相逢,僅僅只是因為他將她看作瑤姬,便以命相托,這是何等地赤誠信賴。
不同於之前納禹族人對她的窮追不捨兵戎相見,這剎墨人對她,卻是忠耿如此,自己又何德何能,能擁有對方的這份赤誠忠心。
此時此刻,罌漓漓終於在心底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一個明確地認知,原來她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剎墨巫師!
所以,她要保護自己的族人,就算搏上一條小命她也在所不惜!
在罌漓漓做出如此抉擇的時候,卻是下意識地將莫奕拋在了納禹人之外,莫奕是她心頭的一顆硃砂痣,若是此時罌漓漓心中還有什麼遺憾,便是可惜自己無法再見莫奕最後一面....
“你們考慮好沒有,我數三聲,若是不答應,我便唯有以死來明志....”罌漓漓昂著頭,將那刃尖對準自己的咽喉,然後句句鏗鏘,目光灼灼,她努力讓自己拿出幾分剎墨巫師的氣魄來,便是要死,也不能丟了剎墨巫師的顏面!
“大人...你何苦呢...”言錚此時已是語近哽咽,終使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時此景卻無法讓他不為之動容....他似乎忽然明白了大長老之前說的那番話--“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堅持將瑤姬帶回剎墨城,因為她是剎墨城的將來。”
此時此刻言錚的心裡,終是對這個瑤姬大人的轉世有了一份真正的認同。
而那朱厭肩上之人此時似乎是被罌漓漓的氣勢震住了,但看這姑娘眼中地決絕之意,不像是在作偽....
似是在猶豫,這猶豫卻沒停留多久,身旁那兩道雙響炮似的聲音又同時響起--
“仄仄,師傅讓我們帶活人回去。”
“仄仄,我不要帶著死人同行。”
似是做出了最後的決斷,那被喚作仄仄之人終是開口,聲聲珠翠:“好吧,我答應你。一起上來吧。”語畢,那之前半晌未動的朱厭竟是如同對方腹中的蛔蟲一般,心領神會的對罌漓漓再次伸出了巨爪。
“你要起誓,今日若是反悔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罌漓漓聽聞對方接受了自己的條件,雖是心下一喜,卻又謹慎地追加了一句,雖然這勞什子的起誓其實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自己和言錚落入對方手中之後,對方若是要反悔,自己也毫無辦法,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你怎麼這麼麻煩,我說答應了就是答應了!愛信不信!”那人明顯有些不悅了,心道說這到底是誰在求誰啊,這女子也太囂張了,竟是一點求人的自知都沒有!
罌漓漓略一沉吟,決定賭一把自己的運氣,她手中的利刃依舊未放下,空出來的那隻手輕輕地衝著一旁的言錚揮了揮,示意他跟上來。
言錚身體微僵,卻是未動,直到他聽見罌漓漓衝他低聲地說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待會兒脫險之後你速速趕回剎墨城去搬救兵,也許還能救得我一條命。”
言錚略一權衡,艱難的點了點頭,隨著她一同向朱厭伸出的巨爪走去。
而此時那四周一直作壁上觀的若耶族兵將卻有些無措了,這是什麼情況?本想觀望觀望,等著坐收漁人之利,怎麼這對持的兩方卻忽然握手言和了?
也不知是何人怒吼一聲:“拿下他們!”
那四側成百上千的若耶族侍衛便如潮水一般向著立在最中央的朱厭湧來,一時之間喊殺聲竟是震天!
只見那朱厭淡定的等著罌漓漓和言錚同時邁入它的爪心之後,緩緩地將爪子一收,另外一隻巨爪朝著地面狠狠的一擊,竟是石破天驚!只聽見數聲震耳欲聾的轟響,那地面卻又塌陷了下去.....緊接著,那朱厭的整個身體,也隨著地面的塌陷,竟是一同齊齊陷了進去。
此時被困在朱厭爪心的罌漓漓只感覺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穿刺感迎面而來,感覺自己的周身肌膚都要融入地底一般,竟是生生痛的言語都不能,耳畔隱約聽到言錚的一聲低呼:“好厲害的地遁之術...”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