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那位臉上已經明顯掛上徒隘之色,擺明了準備看好戲的青衣女子,青衣女子此時臉上的表情明顯地寫著--方才給你們留臺階,你們要逞英雄,現在可就是徒增笑柄了。
不過她還是很仁慈地伸出了手,朝著後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現在後悔,也還來得及。
也許是面前這萬丈深淵的威懾力過於驚人,所以,在權衡了再三之後,還是有熙熙攘攘的人羞赧地以袖掩面,悄悄地腳底抹油。
那廂一直混在雜亂的人群中的瑤姬聽完青衣女子的言語後,站在懸崖邊踮起腳挑眉向下望了望,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她的心裡有沒有害怕,然後她的旁邊傳來一聲戲虐地輕笑:“姑娘,請了。”
然後,在她詫異地回頭望過去的瞬間,對方縱身便跳了下去,瑤姬甚至來不及看清楚他的臉,只隱隱看見他化作一抹淺蘭色的光點迅速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似乎是在對方才那位不知名朋友的邀請作出回應一般,瑤姬輕聲回了一句--請了。
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耳邊噗噗風聲大作,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急速地下墜著,瑤姬口中喃喃地念出幾句咒語,素指一揚,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地紙鳶,緊接著一聲清脆的鳥啼便破空而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還急速向下墜去的瑤姬已經飄然地落在巨鳥的翅膀上,“萬物幻化之術”之紙鳶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正是心中胸有成足,所以瑤姬才會如此乾脆地跳了下來。
變換了更有力的坐姿趴在巨鳥的脊背上之後,瑤姬和巨鳥似乎合二為一,化為一道破空之刃直奔谷底的絕命溪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巨鳥才緩緩地落在奔流的溪澗一處亂石之上,瑤姬輕靈地一躍而下,不經意地抬頭望了一眼,兩眼茫茫,唯有光禿禿的絕壁高聳入雲。
這萬丈懸崖倒也貨真價實,要是沒有祭出紙鳶,就這樣直直掉落下來,怕是得摔成粉身碎骨吧?
瑤姬長出了一口氣,卻發現不遠處早已有人在含笑望著她,那人手裡還拿著一塊似是剛撿到的青石。
凝神一看,對方一身淡蘭色地衣衫,劍眉朗目,烏髮成墨,好一個俊秀的少年郎!莫非,是剛才那位.....
然後未待瑤姬問出心中的疑惑,對方已經再次開口,這一開口便無形中解答了瑤姬未曾問出口的疑問。
“姑娘,果然好身手!”他劍眉一挑,微抿著薄唇,臉上卻掛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瑤姬面色微赧,雖然她生性活潑好勝,不過此時在陌生人面前還是要裝上一裝的,只見她輕輕頜首卻目光灼灼地迎上他的視線:“承讓。”
這一段風輕雲淡的對話若是在平時,也許不算什麼,但是在方才兩人縱身跳下這萬丈深淵之後,還能有這份淡定,就確實是不易了。
因為這兩個人的年紀,放在那一眾的比武者中,實在是看起來有些年輕得過分!
雖然卓傲要求參加永徽比武者年齡必須在三十以下,可是,能有一點自信來這強者如雲的地方較量的,約莫都是在二十四五上下的青年居多。
而這兩位看起來面色都還有些稚氣未脫的少年少女,其實都是各自族內同輩中的翹楚,如今在此時此地相遇,想必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面自然是有些惺惺相惜,不過更多的大概是一種好奇,對對方實力的好奇和欲與之比試一番的蠢蠢欲動。
方才那位少年的那句“請了”,便有這樣一番複雜的味道,也許是他方才便注意到了瑤姬與自己相若的年紀。
只見對方朗然一笑,將手中的青石收進衣襟之內,旋即回身衝瑤姬揮揮手,似乎是在告別,那指著上方的食指又似乎是在說著--我在上面等你。
只見那少年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寒鐵短刃,他手持短刃在空中輕輕地揮舞了幾下,那刃尖沁著森冷的寒光。
然後瑤姬瞪大了眼看著他霎那間騰空躍起,將短刃直直刺向那光滑的絕壁,此時短刃的刃尖絕妙地化為了支點,承載著他的身體飛速向上躍去,只一眨眼間那位少年就化成一個淡蘭色的光點逐漸消失在瑤姬的視線!
這個人,很強!
瑤姬的腦海裡驟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緊接著便是一陣欣喜,看來自己這趟冒險之旅果然是驚喜重重的,能夠遇上這樣年紀相若的強者,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不小的激勵。
思及若此,才發現不知何時身邊又已經多出了好幾個在溪澗中尋找青石的身影,瑤姬斂神,得趕緊撿了青石上去才行,別讓人家久等了。
在青衣女子點燃的那柱香還剩了不到一半的時候,瑤姬已經再次飄然地從巨鳥地背上落了下來,她口中默唸了幾句,那隻巨鳥便又幻化成她手中一隻小小的紙鳶。
瑤姬緩緩地走到青衣女子身邊,淡淡頜首將手中的青石丟在她面前的那塊青布之上,然後青衣女子依舊是清冷地聲音對她說:“恭喜透過第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