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氣爽,一片暖融,雖是初冬,卻未感覺蕭瑟冷凜,倒像是初春一般。
莎鈴兒很早就說過今日要劉盈陪自己好好逛一下皇宮,於是早膳後早早的去了長信宮看了呂后之後便在園中溜達一圈以助消化,由鈕祜兒陪伴等候在昭明殿。
長信宮裡,戴青陪著呂后饒有興致的正在下著圍棋,呂后拿著棋子,眉頭緊鎖看著棋盤,彷彿是在考慮該怎麼走下一步棋子兒,稍稍一考慮就將棋子放在滿意的地方,笑了。戴青蔫兒蔫兒的說,“皇后娘娘真厲害,戴青比不得的。”
呂后掩嘴笑了笑,“沒事幹的時候,我就下棋,你怎麼會是我的對手啊?就連皇帝有時候還不如我呢。”
戴青也跟著笑了,重新將棋子分出來放好位置,再下。
“皇帝昨日在哪裡過夜?”呂后低著頭淡淡的問,似乎問的很自然很是輕描淡寫,答與不答都可以的模樣,一邊又將棋子放在合適的地方。
戴青正在拿棋子的手有些微顫,害怕呂后生氣,謹慎一瞥呂后小聲回答,“在管夫人那裡,聽說近來身子不適。”
呂后聽了並未表現出多麼大的反應,依舊面不改色平靜的下著棋,就像是沒有這回事兒似的。
“娘娘,她的孩子也會被封王的,也會成為您的對手。”戴青一邊漫不經心的下棋一邊小心翼翼的說。
呂后輕輕的‘嗯’了一聲,彷彿這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不說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處理好匈奴與我們和親的事情,也不知道欒鞮公主發現了什麼沒有,昨日鈕祜兒話裡有話,不是好兆頭,就怕今日不安寧了。”呂后說到這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戴青說,“應該不會,昨日欒鞮公主及時攔住鈕祜兒姑娘,恐怕就是不想讓我們看出什麼破綻,她也想與我們保持最好的關係,想必經過一夜的思考,欒鞮公主定會考慮周全,娘娘不必擔心。”
呂后思忖戴青的話有些道理,莎鈴兒確實是及時攔住了鈕祜兒,想必她也是思慮了很多。如此想來呂后恍若安心了,繼續下棋。
正在二人下的起勁兒的時候,外邊進來一個黝黑卻健康的小宮女,過來行禮鶯鶯道,“皇后娘娘,闢陽侯回來了,在殿外求見。”
呂后眼前一亮,闢陽侯就是審食其,兩個月前就被呂后私下裡派去了東南諸國細心檢視各國態勢,近日剛回長安歇息幾日,今日便進宮奏事。呂后停止手中的棋子兒,一下子從席子上站起來,一絲欣喜急急的向著小宮女道,“快傳。”
呂后面色清和一陣喜悅,忙整理了衣衫面容坐正了身子候著審食其。戴青立刻收拾起案子上的棋盤交給殿內的小宮女拿下去了,也從席子上站起來好奇的看著殿外,知道審食其就是呂后的寵臣,但是這兩個月絲毫未見闢陽侯一面,皇后沒說闢陽侯的事情,戴青也就沒有問起,正好宮女說闢陽侯回來了,戴青也正好聽聽他去哪裡幹什麼了。
一會兒,殿門口不算濃烈的陽光中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此人頭戴高冠,冠間插著一根玉簪子,模樣俊秀,一身灰黑色的乾淨漢服,腰間掛著玉佩,玉佩上繡著饕餮紋飾,頗有些勇猛之氣。跨過門檻小趨著,老遠處就開始打躬作揖著向呂后這邊急急而又不失儒雅的走來。
“臣參見皇后娘娘,恭祝皇后殿下長樂無極。”審食其跪地欲行一番隆重的三跪九叩大禮。
“君侯免禮,君侯勞途奔波辛苦了。”呂后箭步走到他身邊扶起行了一半禮儀的審食其,開門見山迫不及待的問,“君侯此次前往東南,可有什麼收穫麼?”
審食其彷彿知道呂后說的這個收穫是什麼意思,他謹慎的看了看周邊的人。呂后明白他的意思後,便叫那些宮人們退下去了,只留下戴青,但是審食其好像還有擔心,呂后笑了,對他說,“戴青是我的心腹,你又不是不知道,直說無妨。”
審食其點點頭,神色湊近呂后身邊,略微神秘而又鄭重其事的稟奏,“一切風平浪靜,淮南,長沙,荊國,楚地都無大的動靜,一切遵循著蕭丞相的規定平靜的生活,百姓安居樂業,倒是把黃老之學體現的淋漓盡致了,幾個異性國除了地域風情比其他國剽悍之外,別無其他了,臣並未發現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