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極力的想要緩解這場尷尬,轉移了話題,問道:“韓卿剛才說有罪,不知是指什麼?”
“哦,臣聽說渭水決堤了,可是韓信身體有恙不能上朝,不能為皇上分憂解難,所以有罪。”韓信也許知道劉邦此行的目的,所以不等他問,自己就先說出來,自己與皇帝都好下臺階,自己說出來總比皇帝親自問出來好得多。
劉邦將酒一飲而盡,道,“渭水決堤關乎國家社稷,百姓生存,韓卿就算生病也應該強起身發出自己的心聲,為百姓出一點力才是啊。當然,朕聽到韓卿生病也是心存掛念啊,這不,等不到日後,今日便來親自登門看望你了。”劉邦小心的說著,還好劉邦腦子轉得最快,先稍稍責怪韓信不該以生病為由拒絕上朝,然後又以柔和的方式說自己很掛念韓信的身體。
韓信不知如何作答了,劉邦都說成這樣了,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但他必須拿出一個更好的理由來,於是道,“皇上,臣不朝自是不對,但是臣認為大漢賢臣猶如滄海明珠,如蕭何,周勃,灌嬰,高起,陳涓等等,他們自會為皇上出謀劃策,就算渭水決堤,臣認為也是難不倒大漢朝臣的,天子聖明,朝臣賢能,沒有我韓信也一樣會解決的,皇上說對麼?”韓信誰都說了,就是沒有提起陳平,劉邦恰恰注意到了,劉邦知道他還在怪陳平陷害自己。
劉邦同意的點點頭,接著又故作平淡的問:“韓卿知道此次出計解決渭水之事的是誰麼?”
韓信搖搖頭。
“曲逆候陳平。”
韓信臉上看不出半點欣慰和高興,卻也沒有那麼驚訝。他知道如果張良不朝的話,那麼朝堂之上還有誰會是陳平的對手,自己不就是被陳平用計使劉邦到陳郡把自己給抓到長安城的麼?自己還被無理由無證據的貶為淮陰侯,一切都拜陳平所賜,提起這個人韓信就恨得牙癢癢,坐在那裡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眼睛裡盡寫著怨恨。
劉邦知道說到韓信的痛處了,見好就收,先刺激一下,然後不再說此事了。
“韓卿啊,朕知道你善於將兵,朕想問問你,你要如實答來。”
“皇上請講。”韓信又回過神來。
劉邦拉著韓信一起到了亭子欄杆處邊看魚邊說,“朕知你善於將兵,但是你終究不在朝中了,你覺得我朝周勃能將多少兵啊?”
“十萬。”
“灌嬰呢?”
“十萬。”
“樊噲呢?”
“五萬。”韓信毫不思索的對答。
劉邦朝著韓信笑了,“那朕呢?”
韓信也笑了,如實答道,“十萬而已。”
君臣對視著看了對方三秒鐘,是一種預料之外的詫異?是一種彼此以來的互相不屑?還是一種誠實而又特別傷人的瞭解?君臣二人眼神頓時深邃極了。劉邦再次遠離韓信的視線,看起了游魚,強壓怒火問道,“那韓卿呢?”
韓信依舊出口而出,“臣,多多益善。”
劉邦一聽心中更是來氣,給你一個臺階你就哼哧哼哧上了,面有赧色還是擠著一抹狡黠的笑容,“既然韓卿將兵多多益善,那為何還會被朕抓到長安呢?”
聽劉邦這話,韓信倒也不示弱,皇帝想讓韓信出糗,他不知韓信軍事英明麼?對這略帶軍事性的問題怎會難住韓信,韓信也是揚起笑容侃侃而談起來,“臣被抓,那是因為皇上善於將將,臣說多多益善,那是因為臣善於將兵,陛下所主非人力所為。”
劉邦一時無話又是呵呵一笑了之,心裡倒也明白韓信說的不錯。
頓了好一會兒,二人皆是喝酒以解尷尬的氣氛,有時也看看身邊兩個美豔的丫頭。
劉邦不想再問他關於政治和軍事方面的事情了,進來好一會兒了,也沒看見韓夫人和他的兒子,停下手中的酒樽,問,“夫人和公子不在嗎?”
韓信說,“拙荊與犬子到街上去了,說是這幾天下過雨,渭水又決堤,她非得去看望那些受災的人。”
劉邦嘴巴微張,‘哦’了一下,想不到韓夫人竟然有如此善良的心,笑著說,“韓夫人倒是與眾不同。”
“她生來這樣,我們不必管她。”
劉邦又‘嗯’了一聲,想起韓信和張良這些時候整理的兵書軍法,便順口一問,“韓卿整理的兵書應該快完了吧?”
“前些時日,與子房在一起探討了一些東西,又加進去一些東西,只不過一些地方還要修補,大致快完了。”韓信說。
劉邦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