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裴矩剛被宇文化及封為相國,他心中著實鬱悶萬分,別人是官越大越開心,他是官越大越愁悶,給宇文化及這樣的奸賊當相國簡直是奇恥大辱,但裴矩又沒有勇氣去跳河殉國,他只能苟且偷安,過一天算一天。
好在他雖然名為相國,但整個朝廷大權都掌握在宇文化及的一幫幕僚手中,以大司馬王世奇為首,王世奇才是真正的宰相,裴矩只是掛個名而已,每天去上朝喝茶,午後就回來了,什麼事都沒有,實際上宇文化及也壓根不想給他權力,只是拿他當個招牌而已。
裴矩也落得清閑,但這塊招牌也讓他臉上實在掛不住,他就給兒子和晉王寫了信,懇請晉王想辦法把自己救回去。
這天晚上,裴矩坐在書房內看書,忽然‘ 嚓!’一聲,從窗外飛進一塊石頭,正砸在他桌上,嚇了裴矩一跳,他定楮看去,才發現石頭上包了一張紙,裴氏連忙拾起石頭,把紙條取下來,只見上面寫了一行字,‘明日中午午時正,在錦官大酒樓黃玉堂相見,落款是晉王府情報司。’
裴矩精神一振,連忙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對面是中庭正堂,但月光下看不見一個人的蹤影。
裴矩轉身把紙條扔進了香爐內,心中充滿了期待。
次日中午,裴矩直接從臨時朝廷來到了錦官大酒樓,這是成都三大酒樓之一,裴矩讓侍衛在一樓用餐,自己則上二樓進了雅室黃玉堂。
只見堂內坐在一名四十餘歲的男子,身材不高,頗為富態,看起來就是一個商人,裴矩遲疑一下道︰“閣下是”
男子笑眯眯道︰“在下宋恩平,晉王府情報司成都主管,奉命幫助裴相國!”
裴矩大喜,“原來是宋主管,晉王殿下收到我的信了?”
“應該是,相國請坐!”
兩人坐下,酒菜已經點好,裴矩卻沒有心思吃飯,他連忙道︰“那什麼時候能離開?”
宋恩平微微笑道︰“離開成都容易,關鍵是離開巴蜀很難,需要有軍隊接應,內衛正在趕來的途中,我要先和裴相國做一些接觸,很多事情裴相國要非常當心!”
裴矩點點頭,“比如什麼事呢?”
宋恩平笑了起來,“裴相國身邊有監視者,相國不會不知道吧?”
裴矩苦笑道︰“我知道有監視,但不知道是誰?”
宋恩平笑了笑道︰“凡是官派的下人和侍衛,都是監視者,不過裴相國,很多重要的官員都一樣,比如管家、侍女都是。”
“啊!”
裴矩吃一驚,“下面在一樓吃飯的幾個侍衛也是?”
宋恩平點點頭,“都是!”
半晌,裴矩鬱悶道︰“那我該怎麼辦?”
“首先裴相國不要對任何人提及此時,其次裴相國有什麼東西要帶走的,可以先給我們,這座酒樓就是我們的產業,掌櫃是我的手下,裴相國最好天天來這裡吃晚飯,有什麼事,掌櫃會告訴你。”
裴矩點點頭,“我明白了,另外,我的妻子以及女兒女婿都在洛陽,能不能懇請晉王殿下一並救出來。”
“這是小問題,很容易辦到,相國不用擔心!”
裴矩擔心時間太長會被下面侍衛懷疑,便起身走了,宋恩平又坐了片刻,這才從後門離去。
數日後,六艘中型戰船沿著長江而行,這天中午,船隊抵達眉山郡最北面的通義縣,轉進一條小河,在一座莊園的私人碼頭前停下,通義縣豪強劉敬已經在碼頭前等候了。
劉敬的兒子劉天鑄是江南隋軍的鷹揚郎將,所以劉敬也成為隋軍在蜀中的臨時據點。
他的私人碼頭在岷江的一條支流上,可以停泊幾十艘戰船,內衛的戰船暫停停在這裡,施孝真的三百名精銳士兵也躲在莊園內。
事實上,宇文化及對巴蜀地方政權控制極為薄弱,他就是將軍隊駐紮在一些要害之處,地方政權他根本控制不住,一大半郡刺史都還沒有去覲見這位蜀國新天子。
施孝真把船和士兵放在劉敬莊園內,他率領幾名手下乘船前往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