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珵從缺口裡爬出來的下一刻,周圍一群人不約而同往後退了幾步。
聶珵就一臉你們這些小雞崽子這下還能耐我何地掃視一圈,不緊不慢地把亂糟糟的散發重新綰成一個髮髻,又撿起玉扇發冠固定穩妥。
然後敏銳地感覺到什麼,聶珵一斜眼,正好看見此時已藏匿在人群中的書生周身真氣湧動,明顯掌心發力,即刻便要偷襲自己。於是,幾乎不假思索地,聶珵拉起身旁的秦匪風,直勾勾就朝那書生衝去。
“你想幹什麼!”
那書生眼看自己成為眾人焦點,自然不願意暴露功法,就假裝驚恐地一邊後退一邊厲吼。
結果,聶珵明明一臉老子今兒這隻殘手非得沾上點血不可的暴戾神情,幹出來的事卻完全與之相反。
可以說,非常江湖了。
他在衝到書生咫尺之隔的一瞬間,腳底打了個彎,一路衝出了客棧。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聶珵心知自己的那點破爛功夫,真要給書生惹急了,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面子什麼的就那麼回事,性命當前,他裡子都可以不要。
只不過聶珵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但對待毀自己清白的人,還是有些手癢。
所以他方才腳底打彎的時候,順路一扯,給書生的褲子扯了下來。
他就知道,那書生必然會全力防備自己動他上三路,尤其是手臂,所以聶珵乾脆只圖個爽,你讓我名譽掃地,我就讓你白日遛鳥,總歸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快活,造作。
然而,聶珵心裡爽了,可以一身輕鬆把臉扔了,有人卻受不了,一定要給他撿回來。
只見聶珵撒丫子衝出客棧,正琢磨哪個方向最適合跑路,一道駐留已久的冷冽身影從客棧樓頂翩然而下,足尖幾番輕點,身形飄逸地飛躍至聶珵面前。
聶珵身子一僵,緩緩抬頭。
眼前人一身霜白道袍,衣角繡著問擎門派標誌流雲仙鶴紋,頭上扇形發冠玉質剔透,神色清冷,垂下的墨髮被風吹起,仙風道骨,氣質超凡。
這個人,就是與聶珵短短兩日未見,卻彷彿已隔了兩個秋的,問擎大弟子,聶塵光。
同樣的一身問擎道袍,穿在聶珵身上,就硬生生穿出了幾分猥瑣的氣質。為什麼呢?聶珵長得也不差,甚至非常俊秀,因為,他髮髻跑歪了。
“聶珵,”仙人般的聶塵光伸手,給聶珵將髮髻擺正,目光盈盈道,“你為何不解釋?”
聶珵收回視線,心裡發虛,佯裝淡定地咳了兩聲,道:“道友,你耽誤我跑路了,麻煩讓一讓。”
聶塵光皺起眉,卻沒有動。
氣氛一度尷尬,最後聶珵輕嘆一口氣,拉住秦匪風,轉身,回客棧。
秦匪風被聶珵拉著又往回走,一臉茫然地回頭,視線和聶塵光交匯,想了想,不服氣地噘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