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上這片結冰的湖面,便覺得有一股寒氣正從腳底心一點一點地往上竄著,一點一點地吞噬掉體內的溫度。
“你方才對馬兒說了什麼?”在湖面上踩穩之後,顧綰綰便問出了心中好奇之事。
“我交代它在這附近等我們。”燕無雙一邊握緊她的手,一邊回答她。
“是嗎?那它會聽你的嗎?”顧綰綰聽後驚奇地問道。
“你覺得呢?”燕無雙不答反問。
他這是想要試探下他在她心中的深淺嗎?
“很懸。”顧綰綰給了個很給面子的回答。
其實在她心目中想的已不是很懸,而是完全不可能。單看這面冰湖,寬闊無疆,一望無際,他們踏上了,就不知道要多久,馬兒怎麼會等著他們呢?
他們只要一離開,沒人餵它食物和水,它就會自己去尋了,怎麼會在冰湖外面傻等著他們呢?
“不管你信不信,畜生有時候會比人都忠心。”燕無雙輕笑一聲,目光望向前方的冰面,似是想起了什麼。
“你是不是在想那些背叛了你的手下。”從他漆黑的眸中,顧綰綰能感到他那一絲絲地惆悵。既然他在感慨馬兒的忠心,那必然是想起了那些不忠於他的人。
“呵,沒想到你竟然還是我肚子裡的蛔蟲。”被顧綰綰猜中心事,燕無雙笑得有些尷尬,只好取笑她。
“你才是蛔蟲呢!”顧綰綰蹙眉,她實在是沒辦法喜歡這個比喻。
“你還在心裡怪他們嗎?”
“怪什麼?這會兒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本王可沒那麼閒。”燕無雙嗤地笑了一聲,看起來似乎是覺得她的問題很可笑。
但是她斷定,他心裡還是在意的。若是不在意,就不會想起時眼神那般惆悵。若是不在意,就不會在被她拆穿之時,做出一些想要遮掩過去的神色來。
雖然心裡知道得清楚,但她可不準備拆穿他。只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那是自然的,我們的燕王爺可不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
“當然了,本王可不想被人看輕,尤其是你!”燕無雙回頭看著她,眸子裡閃著晶亮的光,彷彿星辰一般散發出迷人的笑來。
“為什麼是我?”顧綰綰低下頭,臉頰上早已染上了紅雲。
“你不知道嗎?”燕無雙盯住她的後腦,烏黑的頭髮如同黑色的絲緞,裸在外面的脖頸白得和地上的冰雪一般,“本王真想親你一下!”
“唰”地一下,所有的紅色湧上來,她懷疑她的臉已經燒成深紅色了。
“別流氓了,好好看前面的路!”顧綰綰咬著唇,嗔怪地說道。
“放心,本王是不會讓你摔倒的,本王可捨不得。”燕無雙面上的笑容展開,聲音如同暖陽般照進人心裡。
銀白色的湖面像是被人打了蠟似的,越是靠近裡面越是滑,不過走了半日而已,顧綰綰已經覺得體內的溫度要被寒氣吞噬幹了。
“你確定冰蠶就在冰湖中心嗎?”
燕無雙之前告訴過她得到可靠訊息,冰蠶就在冰湖中心,此刻為了緩解下難捱又無聊的路程,她確定性地問燕無雙。
可是一開口,只覺得嘴裡撥出的氣體在四周冰冷的空氣裡瞬間冷卻,連她的口齒都變得冷了起來。
“是一位高人告訴我的,應該不會錯。”
能夠讓燕無雙相信的,也只能是高人了吧?可是她聽了,心裡卻還是好奇:“什麼樣的高人啊?”
“你想知道?”燕無雙看著她的側臉說,“等你跟我回了南越,我再向你介紹。”
“什麼嘛?”怎麼聽這話這麼像是在威脅她?難道她不去南越國,他就不給她介紹了嗎?
“那是我南越國的高人,你不去南越國,我怎麼向你介紹?”似是看穿了顧綰綰的心思,燕無雙笑道,“我這還真是在威脅你呢!你接不接受啊?”
哪有人接受威脅的?我去!顧綰綰被他弄得又氣又好笑,可是卻覺得不那麼冷了。
許是察覺到了這一點,一路上燕無雙都在跟她說話,而且都是一些能夠逗人發笑的話,這樣一來,小步小步地前行都變得不那麼難捱了,四周的寒意也沒那麼重了。
可是冰湖絕非一般一地,它的冷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所以越靠近中心,越能感覺到它帶來的強烈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