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幹什麼啊?快起來。”認出是她,顧綰綰就更加不能讓她跪著。
可是她的手才碰到顧纖纖,就被她推開。
“你不要我跪,是因為我不配嗎?”顧纖纖揚起頭來,用一雙漆黑卻無生氣的目光望著她。
“我從沒這麼想過,讓你起來,是擔心你身上的傷。”顧綰綰在心裡輕嘆了口氣。聽著她這話,是很叫人生氣的,但是看到她這副模樣,卻又生不起氣來。
“我身上這點傷,算得了什麼?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已經葬身火海了。”顧纖纖搖頭,自嘲地說道。
聽著她這話,顧綰綰相信她是真心想要感謝自己的,因而語氣也變得柔軟起來:“既然你想要謝我,那就別讓我心裡不好過了,快起來。”
她的話說動了顧纖纖,顧纖纖不再抗拒,任由她扶著起身。白玉梅趕緊到另一旁去扶著顧纖纖,嘴裡說道:“就是呀,有什麼話可以坐下來慢慢說。”
顧纖纖重新回到了椅子上,目光卻依舊落在顧綰綰身上,她問她:“我對你那麼差,為什麼你還要對我那麼好?”
“我對你可不算好,真正對你好的是……”說到對顧纖纖好,其實也不怎麼好,最好的一次也就是把她從大火中救出來。
可當時的場景,無論是誰,她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是娘和青城大哥。”顧纖纖接過她的話說道,“娘和青城大哥對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是你……我想不明白,我之前那樣對你,為什麼你還要一而再地原諒我呢?”
就算顧綰綰不願承認,可她心裡是很明白的。顧綰綰冒著生命危險把她從火海中救出來,又想盡辦法避開耳目幫她逃離出宮,如果這都不算好,那還要如何才算好?
還有方才,她故意不支聲,就想聽聽顧綰綰會如何評價的,可是沒想到卻聽到她語氣關懷的話語。比起她的心胸寬廣,心地善良,她覺得自己以前非常過分。在顧綰綰不善言辭,愚笨痴傻的時候,她除了欺負她,還是欺負她,沒有做過半點一個姐姐該做的事。
現在卻受著她的善良和關懷,顧纖纖覺得於心有愧。
“其實每個人都會有做錯的時候,沒有誰的一生是都對的。”從她帶淚的眸裡,顧綰綰能感受到她的悔意。
“可是我做錯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都記不得到底有多少!要不是我幫著雲子修作惡,我也不會有這個下場。”顧纖纖哽咽著,淚水順著眼眶滾落下來。
“纖纖,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可惡的雲子修,你對他一往情深,可是他卻那麼對你!”白玉梅見到女兒哭了,情緒失控,上前抱著顧纖纖哭泣起來,“我的女兒,你怎麼那麼命苦啊!”
“大娘,你這樣,二姐會更加難過的。”顧綰綰上前勸道。她是最見不得人哭的,一看見心裡就會很不舒服。
青城在旁默默地遞上手帕,對於這副場景,一個月來,他已經看見過無數次了,每次不管他怎麼勸都沒用,只能在旁不停地給兩人送手帕。
“娘,是女兒不孝,讓您操心了。”顧纖纖自責地流著眼淚。
“不要這麼說,你沒有不孝,我的纖纖是最乖最孝順的。”白玉梅替顧纖纖抹著眼淚,自己卻又哭了起來。
“娘!”顧纖纖撲倒進母親的懷裡,哭得別提有多傷心。白玉梅一邊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一邊跟著哭。
顧綰綰和青城四目相對,心裡很是著急,但是安慰人實在不是她的擅長,她最看不得的就是這種充滿眼淚的親情關係了。
“纖纖,別哭了,你忘記你今天來的原因了嗎?”青城知道要想安慰師母就必須先讓顧纖纖別哭,於是他在旁柔聲說道。
經了他的提醒,顧纖纖總算是止住了淚,接過他手裡的手帕,一邊拭淚一邊說:“是呀,我怎麼哭起來了,讓綰綰看到多不好。”
說罷,她朝著顧綰綰投去歉意的目光:“我今天本是來向你道謝的,可卻給你心裡添堵了。”
“沒,沒有的事。”顧綰綰忙擺手說道,“你已經謝過我了,真的不用……”
謝謝這個詞,聽一次,她已經臉紅了,總是被顧纖纖這麼感謝,她真是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要的,你不但原諒了我的對你的種種不好,還給了我重新做人的機會,我若是不回報你,那我還算是人嗎?”顧纖纖搖頭說道。
顧綰綰還沒想好該說些什麼,青城已經在旁邊勸她了:“師妹,纖纖是真心想要感謝你的,你若是不肯接受,只怕她心裡會難以釋懷。”
“這……”不得不說青城這話說得很對,顧纖纖既然把這件事情看得很重,若是她不配合,只會讓顧纖纖一直擱在心裡,難以釋懷。
“我接受,其實我早已經接受了,所以二姐你別再放在心上了。”顧綰綰看著顧纖纖真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