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烏雲遮蔽了月光,夜色漆黑得如同巨大的黑幕。入冬時節,冷風四起,將走廊兩邊的宮燈吹得搖曳不止。
疾走在迂迴的走廊上,顧纖纖裹緊了黑色的披風,四周席捲而來的寒風讓她覺得寒冷,可是內心裡卻是溫暖無比,耳旁總是迴響著臨走前雲子修對她說過的話。
鳳九雖然已經被她弄成廢人,可是以他的實力完全能夠阻礙雲子修的仕途,甚至是害了雲子修的性命。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她相信只要她辦妥了這件事情,她在雲子修心目中的地位便會跟著上升一層,只要肯努力,她一定會成為他心中無可替代的人。
北風逐漸增大,在頭頂上方嘶吼而過,仿似一群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孤魂野鬼,顧纖纖害怕地抱緊自己,朝著前方奔跑。
她在心底裡不知道有多怨這風,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起風,而且越吼越厲害,簡直就是誠心和她作對!可是到了御書房外時,她卻不由得感激起這亂起的狂風。
在路上時,她一直在想該用什麼方法引開御書房外的守衛,可是現在這些守衛因為受不住這寒風,都聚到一旁的小亭子裡去,從她這個方向,可以聽見那些侍衛在壓軸賭博的聲音。
看來這股形同妖魔突然而起的冷風,還幫了她不小的忙!可能是上天憐惜她對雲子修的一番深情,不叫鳳九的奸計得逞,才給她安排了這樣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顧纖纖心中暗喜不已,悄悄地溜進了無人看守的御書房。
御書房,皇上日理萬機批閱奏摺的地方,即使是皇上不在,也是通宵達旦。因而,顧纖纖進去之後,連點燃燭火的時間都省去了,直奔龍案處。
鳳青並不算一個好皇帝,每日想的都是徵歌逐色,這龍案上的奏摺堆得如同一座小山。
“這麼多的奏摺,哪一卷才是鳳九送來的?”顧纖纖站在龍案前傻了眼。
該死的鳳青,想當皇帝也無非是想胡作非為又無人敢管,就連還有鳳九那麼一個大勁敵在那兒杵著,他都還能沉迷酒色,不事朝政。要是再沒了那個對手,他豈非更加肆無忌憚,終日不理國事?
哪裡像子修?子修才是心懷天下,憂國憂民之人。
“子修,你放心,不過這些奏摺再多,我也一定能把對你不利地找出來。”顧纖纖低聲說著,已然俯首在一堆奏摺之中尋了起來。
她先從擺在龍案前端的翻閱,因為那些都是各方官員呈送上來的緊急軍務,都是要先給鳳青過目批閱的,如果鳳九真要寫奏摺給鳳青揭發雲子修,肯定會把奏摺擺在那一列中,以備鳳青能最先看到。
可是她翻完了那一摞奏摺,卻都沒有看到任何一卷中有半個對雲子修不利的言詞,怎麼會這樣?
難道鳳九知道她會來找奏摺,所以故意讓人把奏摺放在不起眼的地方,以確保鳳青能看到?
可是這樣一來就麻煩了,這身旁堆積如山的奏摺裡,哪一卷才是她想要的?
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加快手腳才是。顧纖纖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手下的動作也越來越急,不再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的,生怕蹦出聲音給人發現。
殿外的冷風放肆地嘶吼著,湧入她的耳朵,就像是惡魔在吼叫,可是已無法令她感到恐懼了,她心中就只有一種想法:快點找到奏摺,快點回去,雲子修還在長春、宮等她。
顧纖纖額頭上已滲出細細的汗漬,來不及擦拭,只顧著不停地翻找察看。
可就在她已到忘記自身處在何地之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冷喝:“你在幹什麼?”
聲音之大,猶如晴天霹靂,顧纖纖頓時渾身一抖,手中的竹簡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顧纖纖回身,看到身後的人,立時雙腳發軟,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
“皇……上!臣妾叩見皇上……”
鳳青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會突然來這裡?顧纖纖突然聽見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似是飛進了許多蜜蜂。
“朕問你,你剛才在做什麼?”鳳青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皇上,臣妾……”顧纖纖一張嘴,就聽見自己的牙齒在打戰。
鳳青是什麼時候來的?她剛才的所作所為他都看盡眼裡了吧?那她還能還說些什麼?還如何去為自己辯解?
她根本已無法去辯解什麼。
“你剛才在碰朕的奏摺?”鳳青瞪著地上嚇得面無人色,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來的顧纖纖,索性替她說了出來。
“你可真是膽子不了啊?竟然敢動朕的奏摺?你可知道犯了何罪?”鳳青滿臉怒氣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