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嚴婆婆高聲喚道。
“別叫了,傀儡已經死了。”蟬息慢悠悠地走進來,“你罰她,也知道她會有多難受,就脫了跟她的聯絡,正好,我來了,讓她解脫了。”
嚴婆婆不信,又叫幾聲。
蟬息篤篤定定地等著,不過看沐晴時,眼裡滿是慍怒。
沐晴無所謂,還朝他笑了笑。
而那邊廂,嚴婆婆一叫不見人,二叫不見人,便明白了她的那些傀儡,必定凶多吉少。
蟬息雙手環胸,等嚴婆婆不再出聲了才道:“婆婆,我聽說過你,知道你是個高人,像你這樣的,不是應該在王宮裡,守在國王左右的嗎?怎麼跑來做這樣的苦差事?”
“嗯,我也納悶,暮遙國王可真狠得下心。”沐晴在旁邊加了一句。
嚴婆婆不言語,臉色很不好看。
蟬息橫一眼沐晴:“別多嘴,你的賬一會兒再算。”
沐晴還是笑,但真的就不響了。
隨後,蟬息轉回向嚴婆婆:“婆婆,你既然打算幫沐晴去找焚幽燈,楚崢對你來說也就沒那麼重要了,既然如此,能不能也幫我一個忙,告訴我是誰帶你進的宮?”
“這個跟你有什麼關係?”嚴婆婆顯然是不願意。
蟬息攤開雙手:“不瞞你說,秦煌能活到現在,不說全部,至少有一半的功勞該歸於我。那個人帶你進來,肯定會對秦煌不利,我可不想看著我辛辛苦苦救活的人,不明不白地就這麼栽了。”
“真是個好心人。”嚴婆婆扯了扯嘴角,“我是打算去找焚幽燈,不過,關於你問的這件事,我不能說,否則,要是失了手讓陛下逮回去,罪加一等,怕是錢家寨從此就徹底消失了。”
蟬息料到自己是問不出什麼的,便不再強求,只道:“好吧,不能說就不說,我也不會再提,不過,你們要走,得帶上我。”
“好。”嚴婆婆居然一口答應下來。
蟬息看起來頗為高興:“婆婆你真爽快,我一定會幫你的。”
“那倒不用麻煩,你只要乖乖的就行了。”嚴婆婆笑了,“再說,你把我能用的傀儡都弄壞了,我不答應,估計連海邊都走不到——就算平安無事地抵達愈新洲,找到了焚幽燈,辦正事的時候,你也會來搗亂,還不如讓你跟著一起,一方面能看牢你,另一方面嘛,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談談。”
這番話讓蟬息放鬆下來:“不急,這一路長著呢,慢慢談好了。”
“事不宜遲,動身吧。”嚴婆婆一刻也不想在煦揚王宮裡多待。
“我得換個衣服。”沐晴的紅裙實在太過顯眼。
“跟我來。”嚴婆婆打頭,領著兩人到了餐廳後的廚房。
那裡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不下十個人,個個都大睜著眼,眉心一個小洞,沒有絲毫血跡。
“找能穿的衣服,快換。”嚴婆婆站著,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蟬息,你也換。”
“我自有辦法出去。”蟬息不願意穿裙子。
沐晴打量著這些人:“那條影蛇呢?”
嚴婆婆不答,催促著趕緊換衣服。
沐晴並不理會,低著頭東看看,西看看,在灶臺邊發現了一滴不明顯的血跡。
她順著血跡再找,一路過去,來到廚房的後門。
“你到底還走不走?”嚴婆婆已非常不耐煩。
沐晴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慢慢地步出門去。
外面是不大的一片空地,堆著水桶和水盆,地上溼乎乎的,到處是半乾的粘稠的血液。
那個叫影兒的宮女躺在地上,一樣是大睜著眼,眉心一個小洞,沾滿血的手邊,有一隻被開膛破肚的黃狗,血就是從狗身上的傷口裡流出來的。
沐晴蹲下,蘸一點血,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嚴婆婆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臉色漸漸地陰沉下來。
“七日休……”沐晴站起身,將手指在衣服上擦乾淨,“老婆子,她不過是跟我說了兩句話,你可真狠,在狗血裡下這樣的毒。”
“我一生做了無數傀儡,哪個傀儡不想殺了我?我要是不狠,怎麼活到今天?”嚴婆婆揮揮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趕快,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城外集合。”蟬息轉身往外走,不過幾秒,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