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息翻個白眼,騰地起身。
“哎哎,剛誇你呢,又開始毛毛躁躁了,倒是慢點兒啊。”展畫差點滾落下來。
蟬息不語,四下聞了聞,選定方向,邁開腳步。
雨早就停了,霧卻是沒有散去,反而有越來越濃厚的趨勢,一路上,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別說人或景物,連個影子都沒有,也沒有任何聲音。
死一般的寂靜讓展畫感覺壓抑,便不斷沒話找話,想和蟬息聊天。
蟬息就是不出聲,連“嗯”、“哦”之類的敷衍都不願意。
不知走了多久,右前方忽然出現個黑點。
黑點在一片白中尤為顯眼,展畫立刻就注意到,激動得聲音都變了。
“那裡那裡!”她一骨碌翻過身,直拍蟬息的右肩。
“閉嘴!”蟬息終於爆發了,“再亂動就自己下來走。”
展畫倒是不介意,咧著嘴只是笑,顯得心情極好。
蟬息小跑起來,沒用多久,黑點越來越大,變成了一人多高的洞口。
展畫聞著從洞口裡傳來的陣陣濃郁的香氣,知道目的地到了。
“下來。”蟬息輕抖身子。
展畫落到地上,將蟬息從頭打量到腳:“你還能回去嗎?”
“你呢?”蟬息看向展畫的手腕。
“小傷。”展畫甩甩手,“回去了,肯定會比離魂前更弱,不過,反正也已經弱了那麼久,無所謂了。”
蟬息沒再說什麼,只是朝洞口抬了抬下巴。
展畫說句“等等”,思索片刻後,道:“你真的打算和沐晴在一起嗎?”
“我沒有……”蟬息想解釋。
“我知道。”展畫打斷他,“我的意思是,對你來說,木偶裡的東西就真的那麼重要?傀儡師的魂魄太過陰暗,她可能抵擋不了,到最後,她會完全變成夏遠山。你真要和夏遠山打交道嗎?”
蟬息不吱聲,看不出在想什麼。
“夏遠山的野心太大。”展畫停了下,接著說道,“如果你有和他一樣的想法,你有把握能對付得了他嗎?”
“我沒有那樣的想法。”關於這,蟬息否認得很快。
“那是為了什麼?”展畫皺起眉頭,“為了誰?”
“不知道。”蟬息不看展畫,微低下頭,“我還沒弄清楚。”
“你的事,你的想法,從來都不跟我說。”展畫以為蟬息是不肯告訴自己。
蟬息發出笑聲:“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不止一件事,你是怎麼回我的,忘了吧?”
展畫無言以對——是的,她毫無印象。她每天疲於奔命,經歷了那麼多生死,關於兒子曾說過什麼,得到過什麼回應,還真是沒精力去一一記住。
“走吧。”對展畫的反應,蟬息一點不意外,“等我想說了,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