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沐晴又驚又喜。
曲猷捏著兔子的脖子,將它提起來。
“要吃了嗎?”沐晴猜測,這多半是用來當食物的。
曲猷不答,應該是已經完成了所有的事,加快腳步走起來。
路上,沐晴想引他開口,但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曲猷一直陰沉著臉,一聲不吭,沐晴見他手裡的兔子已經不動,隱隱感到有些不對。
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他們終於到了。
這是建在草原中心空地上的一幢小樓,只兩層,佔地並不大,被一圈籬笆圍起,樓前有花架,爬滿翠綠的藤蘿,樓後是菜園,種著瓜果菜蔬。
曲猷推開院門,來到花架下,將沐晴放在石凳上。
他放下布包,一手將兔子舉起,另一手捏住兔子頭,用力一扭,再狠狠一拉。
沐晴聽到骨骼碎裂的喀嚓聲,看到從被扯斷的脖子裡噴湧出大量的鮮血,她實在不知該作何反應,唯有愣愣地盯著曲猷的一舉一動。
“這個,不是用來吃的。”曲猷說著,將無頭的兔子屍體高舉過頭。
“是用來洗澡的。”他的語氣中帶著自嘲,任憑鮮血淋滿全身。
說來也奇怪,血到了他身上,居然沒有滑落,而是慢慢地滲入,猶如落到泥土上的雨水。
這景象,沐晴見所未見,一時之間,腦子裡一片空白。
“木頭做的,不保養的話,會開裂。”曲猷用指關節在自己臉上敲幾下,發出“梆梆”的聲音,“尋常的木製品,無非擦拭、上蠟,我呢,要用鮮血澆透,要用魂魄浸潤。”
說著,一口咬在兔子頭頂,拖出個灰白的影子,吞下肚去。
“一千年了,每隔十年,我就要這樣做一次。”曲猷看著沐晴的眼睛,“我們不會生病,不過,木偶開裂的痛苦,遠超所有你能想到的疾病。我經歷過一次,再不想有第二次,因此,如果恰逢此時,身邊沒有別的活物,只有人……”
話到這裡,他說不下去了。
沐晴的胸口像堵著一大團棉花。
曲猷蹲下,與沐晴平視:“魂魄對我有用,對你更有用,尤其是人的魂魄,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我……我以後也要這樣?”沐晴不敢往他手裡看。
“也許不用。”曲猷垂下眼,聲音也低了下去,“沒有自由,供人驅使,甚至被羞辱,我都能習慣,可是,這個……”
“你們在聊什麼?”夏遠山來了,打斷了曲猷。
曲猷不起身,不回頭,瞬間恢復到冷冰冰的樣子。
夏遠山走到近前,朝沐晴笑了笑:“都看到了?沒辦法,富家少爺吃不得苦,他要是做人的時候能好好修煉,成了傀儡也不至於這樣。”
“那我呢?”在沐晴看來,夏遠山的笑帶著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