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行,吃幾隻凌鵠也能湊合。”蟬息提高了音量。
“我幫你凍!”白錦停下腳步,咬牙切齒地說,“等明天,今天我太累了,沒力氣。”
蟬息嘆口氣:“你說你,好好地做公主不好嗎?玩什麼離家出走。走就走吧,還帶上他們,害得我只能將就著吃這些。”
“你回去好了,又沒人讓你跟來,現在也沒人攔得住你。”白錦斜睨著它。
“不行。”蟬息邊說話,邊恢復到普通家貓的樣子,“我要是回去了,沐晴想報恩該找誰?我還等著她湧泉相報呢。”
頓了頓,又嘆口氣:“白琊是你的親生父親啊,你犯得著這麼跟他作對嗎?還有你男朋友,他不過是奉命行事,你還捅人家一刀,至於嗎?”
白錦根本不理會,繼續往船艙裡去。
“是啊,大王只有一個女兒,就這麼走了……”沐晴是孤兒,一直很羨慕有父母親的人,也不太能理解一和父母親不開心,就要離家出走的人。
這本是一句有感而發的自言自語,卻還是被聽到了。
白錦腳下一滯,霍地轉身,一步一步地來到沐晴面前。
“你覺得,我的父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問話間,顯得相當平靜。
沐晴思索著,忽然發現和白琊的交往,其實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深入。
“什麼樣都無所謂,說說。”白錦見沐晴不響,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沐晴無奈,只得答道:“他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不過,我覺得他還挺大方的,不會藏著掖著,應該,也還算仗義吧,不像聽說的那樣,是個心狠手辣又不講道理的人。”
“在你看來,他不是個壞人,對不對?”白錦又問。
“壞人……應該不是。”沐晴並不能確定。
白錦聞言,笑了一笑:“帶你們和安若木回去之後,父王認為我對安若木有意,便安排我送安若木回薄氤島,命我在半路上殺了他滅口。”
儘管已經早有預料,但聽白錦親口說出此事,沐晴依然震驚不已。
“父王對我不放心,安排荼戎跟著,有了荼戎還是不放心,又安排黧瑋跟著。”白錦盯著沐晴的雙眼,“在路上,我確實下不了手,想放安若木一條生路,被荼戎阻撓,這時候,黧瑋站出來,替我對付荼戎,到底是把安若木給放了。可安若木入水之後,黧瑋卻又下殺手,朝他放了一箭。”
“安若木究竟怎麼樣了?”整件事大起大落,聽得沐晴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白錦卻是不答,只繼續道:“事後,黧瑋告訴我,那一箭的箭頭是特製的,安若木不會死,我也檢視過,確實如他所言。”
沐晴知道,這後面總會跟著個“但是”。
果然,白錦接下來的話,就是以“但是”開的頭:“不久前,我知道了所有的事。原來,父王怕我傾心於安若木而離開北國,命令黧瑋來,假意幫我,令我感激,好安心留在北國。特製的箭頭是父王給的,就連荼戎,也是他們這場戲中的一顆棋子。事實上,在大船後面一直跟著艘小船,待安若木出了我的視線範圍,小船上的殺手就會幫父王把事情做完。”
沐晴聽著,心越揪越緊,等話音落下,她已難過得幾乎不能呼吸。
白錦的手指輕輕撫過沐晴的手臂:“這是父王送給你的衣服,他跟你聊天,對你說了很多事,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沐晴沉默著。
“他說只要你出來了,他會想辦法幫你回去,你信嗎?”白錦面無表情。
沐晴仍舊沉默,準備迎接殘酷的真相。
白錦抬眼看了看夏遠山,視線又轉回到沐晴身上:“父王對你好,貌似對你推心置腹,只是為了讓你放下對他的防備,讓你相信他說的關於傀儡師的一切。”
“是為了讓我對傀儡師生出異心,然後產生排斥嗎?”沐晴記起了聽說過的事。
白錦沒有任何表示,算是預設了。
“可是,如果真的產生排斥的話,我會很慘的。”沐晴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白錦“哼”的一聲,扯了扯嘴角:“你不過是個小蟲子,抬抬手,捏死了也就捏死了。”
沐晴聽懂了。對白琊來說,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若不是因為她的存在是個阻礙,白琊根本不會看她一眼。
“那個裁縫傀儡師,真的在藏書樓裡,一直在找能把我拖出去而不損傷木偶的辦法嗎?”沐晴又想到雲霞的話。
白錦慢慢地點了點頭:“在藏書樓的地下室。”
一切豁然開朗。沐晴暗暗心驚,同時,也非常後怕,慶幸自己始終在猶疑搖擺,否則,怕是現在已不在人世。
“你不是問安若木究竟怎麼樣了嗎?我也想知道。”白錦幽幽地說,“記住,北國的巨掌王是個連親生女兒都可以犧牲的人,你一個無足輕重的野魂,對他又沒什麼用,不可能得到他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