黧瑋匆匆朝沐晴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忙不迭跟了上去。
白錦一路快步地走,越想越不舒服,等到敲開白琊書房的門,整張臉都白了。
“什麼事?”白琊不明就裡。
“父王,為什麼要給木偶做衣服?”白錦在盡力保持語氣平和。
“她的衣服壞了。”白琊朝隨後進來的黧瑋看了一眼。
白錦深深地吸口氣:“她是夏遠山的傀儡,為什麼要讓裁縫給她做?”
“就算有夏遠山,我讓裁縫給沐晴做衣服,有什麼不妥嗎?”白琊放下手裡的公文。
白錦垂著的雙手在微微顫抖:“為什麼要用我的布料?”
“做你的衣服剩下的,你要嗎?有什麼用?”白琊不明白白錦的火氣從何而來,“難道,你要我特地去為她採購布料?”
“宮裡還有別的布料,為什麼單單用這種?”白錦就是不依不饒。
“為什麼不能用?”白琊也不高興了。
白錦紅了眼眶:“父王,這是王室女眷專用的貼身布料,只有我,還有……還有……”
黧瑋恍然大悟——除了白錦,在北國能用這布料的,只有她早已離世的母親。
面對白錦幾乎算得上是興師問罪的舉動,白琊完全不以為意,只淡淡地說:“一些邊角料而已,扔了也是扔了。”
白錦咬著下嘴唇,站著沒動,也不說話。
“你想怎麼樣?”白琊皺起眉頭,“讓我下令,由你去把木偶身上的衣服扒下來嗎?”
白錦已然收了尚未落下的淚水,一臉忿忿難平。
白琊屏退黧瑋,慢慢走到白錦面前:“你的母后已經死了,死了很久了,說不定轉世都已修煉成人,你又何必緊抓著過去不放。”。
白錦看著白琊,眼中充滿不可思議,想說什麼,最終沒說出口。
“我知道你想她,但斯人已矣,我們還活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白琊耐著性子繼續道。
“斯人已矣。”白錦扯起嘴角,竟是笑了,“父王,她是我媽,你根本不會知道我有多想她。”
語畢,也不行禮,開啟門走了。
黧瑋等在外面,被摔門聲嚇了一跳。
白錦委屈極了,再忍不住,一邊走,淚水一邊奪眶而出。
黧瑋不敢說話,緊緊地跟著,想該怎麼安慰。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白錦啞著嗓子道。
黧瑋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白錦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並沒有嚎啕大哭,而是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
她對母親的記憶非常模糊,只記得母親愛笑,有一雙柔軟的手,睡前總是抱著她,輕輕地哼唱曲調古樸的歌謠,而母親的床上和身上,都是乳白色的素緞,帶著淡淡的香氣。
這素緞上,承載著最美好而溫馨的回憶,現如今,居然出現在那個詭異而令人厭惡的木偶身上,白錦覺得,白琊這麼做,彷彿生生斬斷了她與母親的聯絡,令她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