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咬著牙,匕首的刃口切進了黧瑋的脖子。
黧瑋微微皺起眉,不響,不動,不錯眼地看著白錦。
殷紅的血液讓白錦稍微清醒了些,但被背叛的感覺絲毫沒有減輕,仍舊令她滿腔憤恨。
“殿下,這是陛下的命令。”黧瑋重複道。
是的,這是父親的命令。荼戎、黧瑋,這裡的所有人、連這艘船都是因為父親的命令而出航的。父親從來沒有隱瞞過什麼,父親在一開始就明確了此行的目的。
“殿下,我在執行陛下的命令。”黧瑋第三次強調。
白錦慢慢冷靜下來。
是的,這些人都是在執行父親的命令。倒是她自己,打著小算盤,耍著小心眼,不但違抗了命令,更是打算殺了執行命令的人,這樣的行為,與叛國何異?
想到這,白錦放下了匕首。
“殿下,我……”黧瑋是帶著歉意的。
“閉嘴!”白錦打斷他,在狠狠一推的同時,放開了他的衣領。
黧瑋不想離開太遠,僅後退一小步便穩住身形。
“滾!”白錦瞪都懶得瞪他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白錦沒哭,她心裡難受得好像有千百隻手在挖、在捏,可是她就是哭不出來。
她糾結了整整一路,設想過各種可能性,卻沒想到會在船上看到黧瑋,更沒有想到,黧瑋會在說了理解和幫助之後,親手殺了安若木。
仔細想來,黧瑋也是王命難違,白錦只是恨,恨他擺出一副體諒溫柔的樣子來欺騙,恨自己那麼輕易就相信了他。
白錦坐在床沿,眼前盡是安若木的臉,耳邊盡是安若木的聲音。
她就這麼發著呆,一直到天色全暗,期間,也許有人敲門,也許有人呼喚,但她一概不理,始終昏昏噩噩。
又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忽然悄無聲息地開了。
這下,白錦終於如夢方醒。她沒有開燈,而是在第一時間握好匕首,離開了原先坐的地方。
房間裡很暗,白錦是已經習慣了,但來人顯然還沒有適應,開門關門之後,便沒有再多動作。
“殿下,我有話要說。”是黧瑋。
白錦不出聲,隱在暗處,並沒有放鬆下來。
“對不起。”黧瑋的聲音很輕,但態度誠懇。
白錦還是沉默,片刻後,點亮了房裡的燈。
“對不起。”黧瑋看向白錦。
白錦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哪來的我房間的鑰匙?”
“陛下給我的。”黧瑋老老實實地答,“整艘船的鑰匙我都有。”
白錦“哼”一聲:“你可真是父王跟前的大紅人——也難怪,那麼聽話。”
“殿下,我之所以這樣,真的是有原因的。”黧瑋很是無奈。
“原因?”白錦語帶挖苦,“是因為想升官,還是因為想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