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直通城外的暗道,還有二十九個地方可以逃命,可連續三任的縣獄掾都死在這裡,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大俠也是人,李長樂絕對沒有看清地下的本事,那麼,顯然是有人通風報信。蘇昂不知道通風報信的是誰,但有些人比如老卒緈,那就不能留了。
於是,蘇昂取出兩張金票,遞給老卒緈。
老卒緈接過金票,也不吭聲,點點頭,轉身就走。
可沒走兩步,這老卒忽然轉頭,悠然的道:“蘇大人,您是個聰明人,相信能活得更久,但上任縣獄掾也是個聰明人,可他遣散了老卒,他死後,老卒還是回來了。”
說著,老卒緈抬頭看大獄漆黑的穹頂,留戀的搖搖頭,蹣跚著腳步離開。
“大人,末將派人跟上去?”
風不二小聲詢問蘇昂,他也覺得這個老卒不太對勁。
蘇昂卻搖了搖頭:“不必。”
別說派人跟蹤老卒緈了,在接下來的十幾天甚至幾個月內,蘇昂都不打算讓麾下計程車卒出去。在來時,蘇昂已經找了牙人,負責整座大獄食材的採購,而自己的兄弟,他不打算讓任何一個離開大獄。
勢力還是不夠啊;
實力也不夠強。
要是自己足夠強的話,蘇昂肯定要瓜分李長樂的勢力和財力,但自己這方沒有大俠,在對付李長樂的時候,糅鍊金粹的箭矢也用光了,所以在補充到足夠鋒利的箭矢前,蘇昂要躲開水寧縣鬥爭的漩渦。
他看向季然,輕聲道:“都安分些吧,季然,你差不多該點燃第六十八把文火了吧?”
季然回道:“還差三把,第六十六把太難點燃了。”
“壓制住,舉人大考明年才舉辦呢。”
蘇昂仔細的提醒道。
……
時間轉瞬即逝,一個多月後,水寧縣已經是一片安穩。
縣公身死的事情已經送了上去,說李長河暴病身亡,這種事情在鐵剎郡很常見,朝廷也沒有派人追究,但同樣的,哪個接替,或者哪個被外派來做水寧縣的縣公,朝廷也沒有傳來訊息。
這天下午,牙人送來了新的糅煉了金粹的箭矢,蘇昂終於鬆了口氣,逃命通道也開始往大獄的範圍外面開始挖掘。
風不二得了命令,那可是上勁的幹,他一氣掘了兩個多時辰,揩了揩額頭上的汗,指著地道上方,對小亭卒道:“外面聽起來安靜,但官員們肯定亂翻天了吧?陳靜之他們都想著做縣公,要是做不成,又得想著怎麼對付新來的縣公呢,咱們大人就不插上一手?”
“啪啪。”小亭卒眨巴眨巴眼睛,塵土從頭上嘩啦啦的落。
“嘁,問你也是白問。”風不二無奈了。
除了那一次為了保護蘇昂拼了命以外,小亭卒都不怎麼說話,讓他做什麼他就‘嗯’一聲,最多回一個‘好’。小亭卒的性子怯懦,不知道怎麼拒絕人,別人說話,他都當命令來聽。
而且蘇昂的事情,他從來不肯插半句嘴。
“好吧,蘇大人最信任的除了季然兄以外,那就是你了。”
風不二有些羨慕的打了個哈哈,又羨慕不來,他可做不成小亭卒這樣的人。
他還想鮮衣怒馬,還想做五百主、二五百主、偏將、裨將軍呢,讓他學小亭卒,他覺得自己會憋屈到死。
又忍不住,再打個哈哈道:“鬧吧鬧吧,官老爺們往死裡鬧,等朝廷的詔令下來,一看,哎呦,讓蘇大人做縣公,他們是不是得嗷嗷的哭了出來?”
這只是一種揣測,而且是一種很不靠譜的揣測了,蘇昂還是個秀才呢,做縣獄掾都是破格提拔了,再做縣公?哈,怎麼可能!
風不二自己都在發笑,但小亭卒‘啊’了一聲,聲音特別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