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朗然道:“不知道獄掾大人前來何事?”
“抓人。”
商鏡道:“柳居士、惡狼女無驗傳擅自進入縣城城內,本官懷疑他們有不軌的心思,要帶去大獄詢問。”
“可他們來了很久,而且,是本走馬帶他們進城的。”
“以前還成,但如今因兵敗已經非比尋常,你一個第三級的走馬爵已經護不住沒有驗傳的精怪了,本官要帶他們去大獄盤查。”
“那我送他們出城。”
“本官已經來了,就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獄掾商鏡抬起手掌,三十多名刀斧吏就衝進門內,要用枷鎖拿人,可這時蘇爾爆喝了一聲:“我看誰敢!”
驀然間,周圍的氣氛一變,斯文秀氣,平常總是病懨懨的蘇爾恍如一個巨人,身體緩緩浮起。商鏡愕然看見周圍蕩起才氣的波動,不只讓蘇家老母聽不到這裡的騷亂,也有一種威壓狠狠的壓在了所有刀斧吏的身上。
與此同時,蘇爾抬起袖口,緩緩取出了一杆筆毫……
“三膽舉人!”商鏡的黑色罩帽下紅光連閃。
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蘇家的小殘廢,竟然有著三膽舉人的可怕文位。
這樣的實力,已經可以做一縣縣公了……
噗!蘇爾噴出鮮血,斯文的臉全是狠厲:“退,不然玉石俱焚。”
蘇昂在外征戰,還沒忘讓義女來照顧他和蛇女絳,如今蘇昂不在,難道他能讓蘇昂的義女被帶去大獄折磨至死?
蘇爾嗬嗬的笑著,歪著脖子道:“雖然只能發揮一膽舉人的實力,而且要牽扯傷勢活不久了,但你真的要逼死我嗎?我死了,等我家三弟回來……”
“他回不來了,死定了!”商鏡還是不退。
他已經看出蘇爾是強弩之末,或許最後的一篇詩詞,同時也是蘇爾的祭文了。
再說蘇昂這時候還沒回來,大致已經死在了西楚的境內,而且就算回來,他何懼之。
他本來就要懟上公孫撫,蘇昂最大的靠山,也就只有一個公孫撫而已!
商鏡陰聲冷笑:“硬茬子?很好,本官就喜歡動你們這樣的硬茬子。只要滅了你們,本官要滅殺別的鬼靈精怪還有誰能阻擋?公孫撫不成,你不成,蘇昂也不成,本官……定然要天下一清!
來人,給我動手!”
眼看很多刀斧吏圍攏而來,蘇爾淒厲的笑了起來,什麼都顧不得了,先是摁住愛妻阻攔的手,又控制住蘇昂三個義女的身形,亮銀簡從袖口飛出,就要書寫詩詞。
他是舉人的文位,可以出口成章,但在重傷之下、渾身經脈斷了一半之時,就只能用紙上談兵了。
可這時,卻有人摁住了他的手,抬起頭,迎面是公孫撫有些哀泣的老臉。
“不管徒兒是死是活,老朽總還沒落魄到連徒兒的家小都護不得呢。”
公孫撫苦澀笑著,愛徒的生死不知,就好像一條毒蛇啃噬他的心扉。
而此時,有人欺負愛徒的家小……
蒼老很多的臉猛然瘋癲暴怒,公孫撫擎出了花青草靈仃這種極品筆毫。
而且在同一時間內,文掾朱昴和主吏掾南平沢也在半空出現。
文掾朱昴落下勸道:“獄掾大人,如今形勢不怎麼好,咱們應該同進同退,您這時候拿蘇家後生的家眷開刀,不合適吧?”
“要啃的話,當然要先啃硬茬子。”
面對三個同級別的強者,獄掾商鏡竟然絲毫不懼,笑吟吟的問道:“你們攔得住本官?”
這是完全撕破臉皮了,老好人的文掾朱昴都動了真火,冷冰冰的道:“我們三人,你一人,攔不住?”
“攔不住。”
獄掾商鏡發出嗤笑:“三人,好像太少了吧,是本官的人多。”
“不,是我們人多。”
朱昴的臉色徹底冰冷,連著南平沢都憤恨不平了。
他們站到公孫撫的那邊,手裡把玩著筆毫,完全無視了對面的三十多個刀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