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副帥荷猛然站起來,一時間,他覺得天黑了,地裂了,整個世界都在崩壞,他回頭看旌旗飛舞的瑤國軍陣,彷彿那不是軍陣,而是一位滿頭銀白長髮,笑容清逸的人:“退?師兄,我如何退?身後是大王清的知遇之恩。”
“那便與我爭鋒,來戰。”
“戰?我如何戰?身前,是代師教導我任俠修行的大師兄。”
副帥荷普通的臉再不普通,扭曲宛如僵死的枯藤。
辛夫則是一臉古板,面具兩側露出的臉和唇,上面的面板肌肉都一動不動,他很平靜,平靜宛如一灘死水。
“不與我戰,我便叫你退。”辛夫如此說道。
副帥荷呆滯了。
退?好吧,那就退吧。他盯著自己的大師兄。
在他很小的時候,恩師把他救下,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做人,但教他任俠修行的,卻是宛如慈父的大師兄辛夫。他還記得自己野性未馴,把辛夫的胳膊咬得全都是血,辛夫只摸摸他的腦袋,說一聲‘以後少咬人了,誰欺負你和大師兄說,大師兄的拳頭大’。
他不以為大師兄的拳頭夠大,但他記得,大師兄的胸膛很暖。
長兄如父,他怎麼能和‘父親’陣前交鋒?
“好,我退。”副帥荷如此說道。
他站起來,笑著,神色迷離,朝著後面……一步退出。
這一步,他彷彿聽見有東西斑駁、碎裂,被他褻瀆著化為烏有,‘大王的知遇之恩吶,枉為人!’他長吁一聲,身體,驀然發出悶沉的聲響。
噗!
副帥荷詫異的低頭,看見自己的小腹滋滋冒血,是肝臟的位置。
“任俠修……俠肝義膽!”副帥荷苦笑,抬頭,望天:“我……枉為人!”
噗!又是一步,肝臟全碎。
以副帥荷的實力,他可以控制妖息,可以讓自己不再受傷,可他不想控制,完全的不想,甚至此時,十幾人飛上高空,怒嘯著破空而來,也被他抬手製止了。
“全軍聽令!”
副帥荷鏗鏘道:“一人上前,我必身死,請諸君成全。”
“荷!”主帥甄長功頓住身形,也冷聲怒喝。
瑤國的四萬士卒也騷動起來,無數的怒罵聲響起,似乎要炸破了這萬里河山,蘇昂站在山坡上,看得更加清楚,臉色冷漠如冰,嘴唇邊,卻有一絲咬破牙齦的紅血沁透出來。
沒人能夠上前,他們只能看著……看著……
“諸君,萬方有過,皆是我荷一人之過,我負了大王,負了諸君,望諸君竭力征戰,為大王納手四海,也望諸君謹言慎行,兵之大忌,躁也!”
說著,副帥荷再次後退,身後是大王清的知遇之恩,彷彿無數利劍錐心刺骨,只聽又是悶聲連片……
噗!退一步,肝裂!
噗!再退,肝碎!
噗……五臟六腑,盡數化為一片血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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