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昂只覺得特別放鬆,拍拍臉頰道:“說吧,想要為父許下什麼樣的禮?”
第二天清早,雨後的溼潤讓得滿山的野花盛開,蘇昂等人也不著急,順著山道行走,有女鬼莜在,行道附近的鬼靈精怪都奉上山花野果。
等到了東山亭附近,馬背上和驢脖子上都已經滿當當了,灰驢最開心,不時扭過脖子,啃一口酸甜可口的野果吃。
“等到了亭部,郵卒高歌,給本求盜找一些大甕來,本求盜用這些野果弄出果酒後,你陪亭長大人和本求盜小酌幾杯。”
遇見蒼狼白鬃後,季然對小郵卒的態度就不一樣了,那天高歌飽飲鹿血,又披上鹿皮,分明是想把聞到血腥味的精怪引走,這郵卒看起來懦弱,但是對他和蘇昂挺好,不管是不是因為他們是上吏的關係,季然都承這個人情。
可被他喊著喝酒,郵卒高歌又哆嗦了,想想都怕。
看著這兩個活寶,山鬼莜吃吃的笑,蘇昂也笑了聲‘別逗高歌了’,往前看時,臉色卻驀然一變。
前方就是東山亭亭部,而亭部的門前,有很多人在等。
放眼看去,都是些半大的少年,正值下午,應該是少年們舂穀修行的時辰,但修行的少年都被趕在亭部門口,春雨剛停,春露還重,他們渾身溼透,凍得直打哆嗦。
大馬猴似的麻腩踹了他們幾腳,他們連忙擺出興奮的表情,大聲的歡呼起來。
“吩咐亭父茂鑊,給孩子們熬煮姜水。”蘇昂吩咐高歌。
“得令。”高歌慣常的應聲了。
而此時前方奔來一人,亭卒麻腩顛顛的跑過來,見人就笑:“亭長大人終於回來了,您走得匆忙,連名字都沒登上鎮碑,小人就幫您登上了,咱們東山亭的眾生願力吶,沒浪費,哈哈沒浪費。您看,咱們東山亭的少年們都盼著您吶,專門過來迎接您,這都等一整天了,怎麼趕都趕不走。”
聞言,蘇昂還沒吭聲,馬背上照顧女鬼莜的小奴鳶就怒了,昨夜蘇昂說過這事,要不是有人在鎮碑上亂寫了名字,莜姐姐也不會受傷!
“莜姐姐,”小奴鳶喚了一聲。
魂魄還有些半透明的山鬼莜笑了一次,彈小奴鳶的小鼻子道:“你是乾爹的五妹,可不能叫奴家姐姐。”
“你們各交各的。”
蘇昂回了一句,也不搭理亭卒麻腩,驅使灰驢往亭部走去,麻腩還要追著奉承,忽的被人踹倒在地,看見是高歌動的手,立馬怒了。
“哎呦小矮子,你敢對某動手?”
小心看了蘇昂一眼,發現蘇昂沒有回頭,麻腩周身熥起鐵青色的妖息,冷笑著抓向只有他腰肢高的郵卒高歌,卻沒想到眼前一花,胳膊腿兒的關節都被柴刀的刀柄擊中,緊接著三丈繩索纏繞開來,把他死死捆了。
他還想反抗,看見繩索的長度、材質,嚇得渾身冒汗,朝著蘇昂的背影呼救:“亭長,哎呦亭長大人吶,這小矮子竟然敢拿您的三丈繩索!”
三丈繩索代表亭長執法的威嚴,這是告狀了,可蘇昂一直往前走,沒有回頭。
倒是亭卒高歌怯生生的道:“亭長大人有令,回亭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我抓你,我怕打不過你,亭長大人就給了我三丈繩索。”
怕打不過我?一招就把我打趴下了好嗎?等等,剛誰打趴下的我?
亭卒麻腩終於回過神來,傻乎乎的看著他跪著也沒他高的小矮子。剛才是怎麼回事?難道說:被他欺負從來不敢還手的小矮子,一下子就打趴下了他?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亭卒麻腩跪著往前爬,衝著蘇昂的背影喊:“亭長大人,麻腩沒罪,沒罪吶!就算搶過他一雙破鞋,不不不,是您給的細布鞋,但也犯不著用三丈繩索啊!這三丈繩索捆的都是盜匪,小人沒犯這麼大的過錯!”
“你有多少過錯,得算過才清楚。”蘇昂淡淡的道。
到了亭部門口,蘇昂下了灰驢,讓小奴鳶帶著山鬼莜找房間休息後,又看著高歌和亭父茂鑊照顧那些少年,稍後,敲了敲手裡的血中無常扇。
“季然兄。”他喚了一聲。
“下吏明白。”
不用蘇昂多說,季然就含笑應了,他和蘇昂的想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