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豔陽山西雨,在多山的地方,也就是這種天氣。季然把頭上的斗笠摘掉,隨手扔給一路小跑的高歌。
蘇昂也摘下斗笠,遞給高歌后,打量自己的治所,和縣衙門不同,亭部都在鎮碑保護範圍的最邊緣,筆直的行道盡頭旁是一個佔地三百餘坪的小院,院門上懸掛一柄鍘刀,比縣衙門那邊的小了點,但也極為鋒利。
這是象徵酷吏的頭頂有刀,讓吏員們小心做吏,而在鍘刀的下方釘著一塊木板,上面刻了‘東山亭部’四個大字。
“這就是我的亭部啊。”
更大更壯觀的縣令統管衙門,蘇昂也去過很多次,但這簡陋很多的亭部卻讓他百感交集。
他只想做個小卒而已,卻沒想到做了吏,能夠掌管一方亭部,自從透過了吏員考核,來自東山亭的眾生願力就不斷湧入,事到如今,他的修行速度快了三倍還多。
而且這不是結束,當名字錄上東山亭鎮碑,眾生願力還有一次暴漲。
這時候,亭舍一直開著的門內走出來兩個人。他們似乎一直等在門口,打眼看見蘇昂的臉上顯眼的翠竹刺繪,就有些踉蹌的跑出來,一邊遠遠喚道:“可是新任亭長蘇子昂?”
蘇昂回應後,連忙跨下驢背,過來的兩人應該是下屬,但看花白的髮髻,也屬於長者了。
來人一是田典,屬於吏,一是亭父,屬於蘇昂可以撤換的沒有編制的卒,瑤國對吏員苛刻,上任時自然沒有接風宴之類的事情,而是先要處理交接,前任亭長死得突然,交接也不能避免。
亭是準軍事機構,弓弩、戟盾、刀劍、甲鎧等武器都有日常配備,亭父帶著蘇昂看過後,也就告辭離去,他要負責亭舍的開閉掃除管理等雜物,包括做飯,也是這老卒處理。
蘇昂看了下武器鎧甲,雖然簡陋,但數目、樣式全都配對,就拿了一柄刀扔給高歌,也讓高歌去給亭父幫忙,隨後看年邁佝僂的田典,笑問道:“就這些人嗎?”
當然不是,亭設有亭長一人,下屬有副官求盜一人,負責治安;有亭父一人,負責雜物;有郵卒一人,負責小區域的驛站職司;另外還有亭卒兩人,專執武力,用來緝盜,以及清繳行道上的鬼靈精怪。
再加上對田典方面的掣肘權利,亭長這個職位,只比軍伍裡的十人什長低上一點。
田典姓高,名化靈,倒是高歌的本家,笑著回道:“還有亭卒一人,本來是兩人的,有一個和亭長一起戰死,只剩下一個了。”
“他人呢?”
“宿醉未醒。”老田典意有所指的道。
聞言,季然以手扶劍,嗬嗬冷笑,他的劍也是精鐵劍,卻比平常的劍寬厚幾分,這樣的重量砍起腦袋,相信會特別順手。老田典看了一眼,沒再說什麼,帶著兩人往亭的內部走去。
田典這方面,負責的就是穀倉和米倉,兩者是亭以上的鄉田典管轄,和蘇昂沾不著邊,但舂穀、舂精米的事情,就和亭長有關了。
三人走上亭道,百姓房屋如棋盤般規劃整齊,道路也就好走,很快到了最中央的倉儲地帶。
倉儲分為三個區域,包括儲存穀子的穀倉、儲存精米的米倉,以及舂穀、舂精米的修行廊,在穀倉和米倉之間是一間長長的屋子,就是修行廊了,沒有牆壁,只是頂上搭著茅草,兩旁的地上擺放一排排的石臼和木杵,很多少年人正在舂穀,鏗鏗聲絡繹不絕。
這就是內息的修行了,和文傑、方士相比,任俠的修行最為簡單,就是修煉內息,然後融合鬼靈精怪的妖氣成為任俠。這些少年人不斷舂穀,氣血翻湧時產生的力量用呼吸法聚合,就是任俠的內息。
當內息足夠多也足夠精純後,這些少年會尋找鬼靈精怪,從而成為任俠。
“用舂穀修行,舂好的穀子也能分派使用,倒是個兩全之法。”
又學到了東西,蘇昂頷首輕笑。
這時候,老田典喊了少年們過來,介紹了蘇昂後,無數崇拜的眼神就盯了過來,充滿活力而且炙熱的眼神帶有十分玄奧隱晦的力量。
蘇昂覺得眾生願力多了一絲,開心中也有些赧然。
這些少年的眼神,似乎也太火熱了一點。
“高歌也在這裡修行過。”
擺擺手,讓少年們繼續修行,老田典意味深長的道:“高歌是下吏的支脈族人,有個嗜酒的爹爹,說起來也可憐,他因為身材矮小的事情被人欺負,也反抗過,但反抗後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就欺負他醉酒的爹,久而久之性子就軟了。告於上吏知,高歌的修為足夠融合六次妖氣,就差一隻合適的鬼靈精怪了。”
還沒融合妖氣?
怎麼可能?那樣的刀法,內息沒融合妖氣怎麼使得出來?
蘇昂特別驚訝,任俠的內息融合了妖氣,身體會產生根本上的變化,動作更敏捷,掌控更精準,他覺得高歌是個勤奮的天才,但現在看來,是他看低了高歌!
神庭世界裡,唐伯虎搖擺摺扇的速度快了一絲;
而且,李太白也顯化身形。
放蕩不羈,也是眼高於頂的恩師李太白,竟然很可惜的嘆道:“要是為師還活著,定然讓他改修劍術,這傢伙是個妖孽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