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著鹿皮滿身是血的郵卒立馬停下,雖然納悶,還是怯怯的坐在一邊,他性子懦弱,但也有好處,聽話,引得季然也往這看了一眼。
山風吹散了血腥氣,季然嗅了嗅,只覺得有股鐵腥的氣息,對蘇昂問道:“蘇昂兄,你是想試試自己的詩詞?”
“待會再說。”蘇昂微微搖頭。
倒不是想試試自己的力量,而是想看看高歌這個人,事情顯而易見了,這個身材矮小、性子自卑的郵卒,確實如同老田典說的一樣,不怕見血。
可見血就是不詳,後面的事情,還得看情況處理一下。
在瑤國,行道難、山林危、荒野險,這九個字可不是說說就完了那麼簡單,就好像鎮碑會壓制鬼靈精怪一樣,在山林荒野,人族也不能肆無忌憚的獵取野食,因為在鬼靈精怪的認知內,山林和荒野是屬於它們的,裡面的食物也是而且只屬於它們的。
其中的矛盾尖刻,甚至造成了,瑤國壓根就沒有‘獵戶’這個職業的概念!
隨著山風吹拂,慢慢的,血腥味開始淡了,但在林深樹茂之處,遠比野獸更可怕的悶吼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郵卒高歌抓緊柴刀,緊張得掌心冒汗,蘇昂和季然卻是微笑著把攜帶的青竹簡放在一邊,模樣還挺悠閒。
手裡把玩佩劍,季然笑郵卒道:“小子,你的實力比我等二人都強,你怕個什麼?記住,自信者治人,自卑者治於人,你見哪個發號施令的不是信心遠超常人?”
我的實力,強?高歌愕然瞪大眼睛,還傻乎乎的點頭。
而此時蘇昂笑了,湊趣道:“古人言十人出一豪,百人出一傑,千人出一英,萬人出一雄,你這豪士十人裡才出一個,怎麼還不是什長呢?”
“縣公大人安排我輔佐於你,你不做百人將,我怎麼做了什長?”
正說笑時,嗚嗚的獸吼聲逐漸近了,遠處的草叢顫了一下,季然昂然站起,一手抓著青竹簡,一手持劍,渾身的肌肉都瞬間繃緊;郵卒高歌也弓起身子,柴刀在手,氣勢陡然不凡。
同樣抓住精鐵劍的蘇昂也緩緩站起,一副警惕模樣在看見來客時忽的大笑:
“白鬃前輩,咱們是好久不見!來來來,今日有酒有肉,送於白鬃前輩,以謝當日護送之恩!”
前方不遠處的荒草從中分開,那走出來的蒼狼步伐沉穩,四肢著地也有蘇昂肩膀的高度,再看那灰白裡有些亮銀色的毛髮,不是當日護送他到陳安縣城的蒼狼白鬃又是誰來?
低沉吼了幾聲,白鬃矯健的甩了甩頭,周圍的獸吼立馬停止。它走上前,看看地上一塊不缺的鹿肉,悶悶的道:“山林的野食,你能吃,他們不行。”
“晚輩還有事要做,這肉這酒,只是孝敬前輩您的。”
把鹿肉往前一推,又把剩下的美酒全部卸下,蘇昂翻身上了驢背,又招呼季然和高歌兩人:“還愣著做什麼?陪我去做件事。”
“啊?”
性子懦弱的高歌本能的低頭跟上,那豪士季然,卻詫異的看了眼白鬃,這才去牽嚇得四蹄發軟的馬匹。
就這樣完了?山林捕獵犯了忌諱的他們,這樣就可以走?
他忍不住問了一句,蘇昂就笑著回答:“當然可以走,還要去辦事,去做件卡在我心裡很久,沒能做卻一直想做的事情。”
沒錯,去做件事,小奴鳶在南寧裡太久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早在得中縣考魁首時,蘇昂就想著接小奴鳶回來,但那時自己的本領不夠,又怕左更狗急跳牆,硬是傷了小奴鳶,如今自己點燃八把文火,有理解通透的詩詞和血中無常扇,再加上出身任俠世家的季然,差不多可以試上一試,再加上個聽話的好郵卒,那就完全夠了!
為了這件事情,蘇昂甚至沒在東山亭的鎮碑上留下名字,也就沒正式上任,為的就是打左更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