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昂又用才氣體會老槐樹產生的陰邪氣息,發現槐樹積年產生的力量全在修補樹身,如此體現刀法刀工的犀利畫卷,最多半個時辰就會全部消失了。
“怪不得了。”
蘇昂看向季然,頷首道:“這棵老槐樹之所以沒有產生槐樹倀鬼,原來是三百多年積攢的力量一直被人斬破。用刀那人沒有使用內息,僅僅憑藉刀法的犀利,就斬破了老槐樹積攢的雄厚靈氣。”
聞言,季然快步上前,再次探查後,冷峻的臉起了絳紅一片。
要是照蘇昂所說,這人的刀法決然是精妙絕倫。他出身任俠世家,見過的任俠不知道有多少,論劍法、刀法厲害的,有豪俠百里戈,有他的兄長、姐姐,然而別說這些人了,就算他的老父,在外地官居五百人將的任俠大俠,也沒有這種可怕的水準。
“好好好!難得遇見這種英雄兒郎,當浮一大白!”
豪士季然最喜歡交朋友,覺得是大幸運才能遇見這等人物了,他抓過一罈美酒,搗開封泥,又狠灌一口,之後把酒罈丟給蘇昂,自己翻身上馬。
“駕!”一聲吼,快馬疾奔而去。
蘇昂也很興奮,因為狄仁傑在神庭裡說,這人用的竟然是一把柴刀。難道是藏在民間的能人?又是否能為他所用?
飽飲美酒後,蘇昂把酒罈一摔,讓灰驢撒開了蹄子。
春雨溼潤,地上仍有足跡,要追趕的話,也是恰好此時!
煙雨濛濛,整個山林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霧中。
都說行道難,多歧路,今安在,行道在平常的時候就很難走,煙雨濛濛時有靈氣滋潤,更容易滋潤出懵懂的鬼靈精怪,然而茫茫山林中,有一人穿著草鞋,揹著揹簍,肩膀上還扛著一大捆溼柴。
這人很矮小,比起來的話,腦門也就到蘇昂的腰間,頭一直低垂,偶爾看向肩膀上的柴火時,才露出很滿足的笑。
趁著出門捎回去柴火,曬乾賣掉後,今天能吃飽肚子了吧?郵卒高歌想得特別簡單。
啪,啪啪。
草鞋已經磨破,腳趾踩進帶著青草的溼泥裡,拔出時發出清脆的聲音,高歌想著回去後要找時間編雙草鞋了,眉頭又皺起來。他是東山亭的郵卒,要負責東山亭和東山亭下屬裡之間的信簡傳遞,本來就沒有時間,可恩師吩咐的每日功課,他也不能不做。
十年前,他救了一位滿身是血的任俠,任俠教了他內息功夫,收他為徒,可他太笨,‘一、二、三’三個字學了就忘,恩師一氣之下離開了,但恩師讓他每天把這三個字用劍寫一萬遍,他一直聽著。
劍是恩師留下的,早就折斷,他找地方埋了,用柴刀也挺順手。
“駕!”
忽然有馬蹄聲響,有人從身邊飈射過去,高歌的肌肉繃緊,又連忙低下頭,他只有一米的身高,特別矮小,彎腰鑽進草叢時,就好像沒這個人一樣。
可這時,後方又傳來大笑的言語,有人高聲呼道:“季然兄,暫且稍等。”
一頭灰驢在身邊停下,高歌還是低著頭,只能看見驢蹄子,有人從驢背上下來,入眼是雪白的細布鞋,乾淨的鞋踩在青草泥地上,看得他心裡一顫。
“只是這一雙鞋,就夠我吃好幾天飽飯的吧?”高歌舔舔嘴唇,忍不住這樣想道。
而此時,下驢的那人靠近了,也聽見駿馬往回賓士,有人站在自己身邊,驚訝的咦了一聲,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就抓住自己的手。
高歌忍不住縮了縮,他手掌有泥,不乾淨,怕得罪了貴人。
而貴人抬起他的手掌,指尖撫過他攥著的破舊柴刀,驀然大笑:“季然兄快來,正主找到了!”
找到了?找我?做什麼!
高歌嚇了一跳,生怕什麼地方得罪了貴人,渾身抖如篩糠。
不管找他做什麼,反抗的話,他不敢。
他無爵,只是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