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蘇昂繼續讀書。
而此時,院門忽的從外面被人推開,仲嫂絳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扯嗓子就喊:“小叔子,你給嫂嫂出來!”
“在呢。”蘇昂把窗戶開大了些。
剛喊著蘇昂出來,見著人了,仲嫂絳反而怔住了,不說話,紫紅色的眉眼高高挑起。
蘇家已經有錢了,然而作為管家婆娘,她還要開源節流。
這幾天,仲嫂絳一直追討外面欠下的錢糧,走馬蘇家以前可是大夫蘇家,少不了外面有些賬目,自從蘇昂考上榜魁,差不多都拿回來了,但有兩家厲害的,死皮賴臉一定要欠。
一個是東山亭的商賈王家,一個是縣城走馬陳家,而就在前些日子她登門討賬時,兩天閉門不見的王家家主衣衫不整的匆忙出門,迎她進去奉茶,連本帶利一起結清,還恬著肥臉一直賀喜。
恭喜蘇家嫂嫂,您家三弟拜了縣公大人為師,文掾大人提名,縣公大人應允,這是要做吏了!
吏拜東山亭亭長,這,還請多多照拂。
仲嫂絳還記得蘇家沒落時王商人的高高在上,更記得蘇昂考上縣考魁首后王商人也要閉門不見,可那時王商人一臉羞赧、一臉奉承、一臉阿諛的迎她進門,再送她出門,連本帶利還上的欠賬,如今也都在家門口堆著。
“好個小叔子,讓嫂嫂看看還認不認識你。”仲嫂絳快步過去,中間一拐,又推了蘇爾一起。
兩人到達蘇昂的窗前,蘇爾伸出手,蘇昂就彎下身子,讓蘇爾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剛晉升秀才就要做吏了,以後家裡有你,為兄也安心。”蘇爾蔚然感嘆。
蘇昂把手放在兄長的手上。
看著這兩兄弟,仲嫂絳樂得眉眼越發紫紅,瞳孔都有些蛇一般的豎起來,對蘇爾笑道:“小叔子要去做吏,總歸是在外面,嫂嫂把陳家那邊的錢糧也討回來,多準備些行禮,讓小叔子在外面也過得舒坦些。”
蘇昂不由發笑:“還沒做吏呢。”
做吏,可不是說說就好,還需要透過考核。也巧了,三日後就是陳安縣統一的吏員考核,時間很緊,所以公孫撫派人送來瑤國律,也叮囑過蘇昂:隨時可以向他請教。
“是吶,還要透過吏員考核。”
提起這個,仲嫂絳有些急了,蛇一般的四處行走,忽的轉頭:“嫂嫂去書坊把有關律法的簡牘買來,你只要好生讀書,別的都不用你管。做了吏,你就能更快的修行了,一定要考上!”
“嫂嫂莫急,愚弟自有分寸。”
蘇昂把公孫撫送來瑤國律的事情說了,想一想,又忍不住笑道:“錢糧的事情也不用擔心,嫂嫂,愚弟不是給了你一塊硯臺嗎,賣掉它就是。”
“你做舉人後要用,可捨不得賣!”仲嫂絳立馬搖頭。
聞言,蘇昂有些無語。
硯臺是文房四寶之一,先前他特別喜歡,但百金硯臺只是普通貨色,見到花青草靈仃那樣的極品筆毫後,普通硯臺更看不上眼,搖頭笑道:“賣掉就是,我這有很多寶貝,不差一個硯臺。”
說著,蘇昂拿出血中無常扇,內蘊兩首名動篇章的摺扇,讓得仲嫂絳恍如痴傻,仲兄蘇爾早就知道,也忍不住拿去把玩。
剛剛接在手裡,蘇爾更顯驚愕。
這摺扇,竟然輕若無物?
仔細檢查後,蘇爾讚歎道:“名動篇章重百斤,可你這摺扇。我看看,好啊,扇骨經過特殊處理,其中的手法為兄也看不出來。扇面也是秘法處理過的,是縣令公孫撫的手段。”
蘇昂微微一笑,讚道:“兄長好眼力。”
又看仲嫂絳:“嫂嫂,要說硯臺值百金的話,我這摺扇如何?不用擔心我這邊,把硯臺賣掉,等我做舉人時會有更好的。”
“那也不能賣,摺扇是保命的,硯臺給你壓箱底。”仲嫂絳很堅決。
蘇昂又笑,手掌掏進袖口。
要說壓箱底的傢什,他還真有,和花青草靈仃比起來,一百金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