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了咱們九塊金餅。”
“區區九塊金餅,值什麼?”金半真還是不信。
對此,金半假只是搖頭。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自己的弟弟還是不懂,蘇昂這個朋友,值得深交。
鎮碑覆蓋的範圍內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在金家兩兄弟深一腳淺一腳,穿梭於深山老林時,蘇昂已經見過稅吏,和食肆店家一起,說清楚了水靈刻的事情。稅吏是個中年漢子,一臉冷漠的聽完經過,記錄在案後,臉上掛起笑容。
“蘇魁首莫怪,咱們做吏的就是這樣,要一板一眼,不然怎麼叫酷吏呢。”
稅吏葛佑自我打趣了一句,請蘇昂裡面奉茶。
這種事,蘇昂也不能當真,人家是吏,自己是民,爵位也比自己高了一級,是第二等的上造爵位,再說了,葛佑是工作時間,打擾人家不是好事。
只說改日再聚,蘇昂離開處理稅務的地方,往東邊去。
所謂走商,就是來往於各個地方的商人,古老時候沒有馬匹,都是靠走的,所以叫作走商,後來時代變化了,這個名字,卻一直延傳了下去。
東邊有專屬一個區域,足有上千平,騾馬、車廂,還有擺放整齊的貨物堆成了一個小型的集市,看到這些,蘇昂有些猜測黑袍人的身份了,這麼有規模的走商隊伍,在黑袍人的嘴裡,只是愛現的小傢伙?
文房四寶?
蘇昂四處觀看,尋找文傑使用的東西,很快找到了販賣簡、錦帛、刻削的地方。文房四寶就是筆墨紙硯,他沒聽說過紙張,但毛筆的話,還是早見識早好。
而且有機會的話,也想入手一杆筆毫,普通刻削沒法承載舉人的才氣,不知道水靈刻怎麼樣,但能買到毛筆的話,肯定是件不錯的事情。
“家裡還有點餘錢,五十金以下沒問題。”
最好的刻削售價三十金,毛筆比刻削高一籌,但蘇昂覺得,普通的毛筆應該超不過五十金的價格。再說了,五十金可以買一百四十四石米,物價換過來,等於二十一世紀的兩萬塊了,毛筆有這麼值錢?
想到這裡,蘇昂走過去,四處觀看。
“客官,想買些什麼?”一個夥計迎過來。
“想看看文房四寶。”蘇昂微笑道。
聞言,夥計的臉色一僵,上下打量蘇昂,見蘇昂穿得不錯,臉色才好看了點。
文房四寶,他們有,也希望出售,但這東西已經有了預定的客戶群體,除了縣令公孫撫、文掾朱昴等幾個少數的舉人外,也沒誰買得起了。夥計的眼睛很毒,單看蘇昂年紀,就知道最多是個剛成年的秀才,八成只是看看。
“好吧,讓你看看,反正也買不起。”夥計小聲嘀咕。
蘇昂聳聳肩膀,沒說話,他又不是掌櫃的,犯不著教夥計‘顧客就是上帝’之類的道理,以他十二朝大家弟子的身份,計較起來,才是掉了身價。
沒多久,夥計捧了個小盒過來,遠遠站定的看蘇昂一眼,撇嘴道:“看看就好,別亂碰,碰壞了你賠不起!”
這就有些過分了,蘇昂微微板臉,但咆哮的,卻不是蘇昂。
“說什麼呢!”
聽見夥計的不敬言語,掌櫃跑過來,十分富態,他看看蘇昂臉上的翠竹刺繪,一巴掌摔在夥計頭上:“瞎了你的狗眼,這可是縣考魁首蘇家子!”
“不就是紅豆蘇昂秀嗎?”夥計再次嘀咕。
嘀咕聲很小,但和剛才一樣,偏偏讓蘇昂聽個清楚。眨眨眼睛,蘇昂算是明白了,這壓根是一種二十一世紀早就不用了,這裡卻甘之如飴的銷售套路。
年輕人嘛,脾氣大,要臉面,發火沒關係,對方不在乎自己發火,要面子買下東西,才是進了套。對此蘇昂不怎麼在乎,倒是‘紅豆蘇昂秀’這個別號,讓他有些納悶。
自己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別號?
“好了,開啟看看,喜歡就買下。”蘇昂一臉笑容。
眼看套路沒起作用,掌櫃肥臉一抖,知道被人看穿了,心裡讚歎蘇昂的修養,也暗罵蘇昂鬼靈精,把盒子遞過去。蘇昂開啟一看,搖搖頭,轉身就走。
剛剛轉身,臉皮就是一抽。
媽蛋,這玩意好貴!
他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