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晚上過了兩天了,簡決一直都沒在醒,李仲樓懷疑簡決的精魂被女煞逼走了一魂。
秦子濤精神好轉,舔舔嘴唇,拿了根大香蕉吃,含著一口還沒嚥下就說:“李哥,你別擔心簡決...我跟簡決做過僱用任務,他那人就那樣,拼。你說他道行啊水平啊真的很高嗎?不是的,就是他盡責,回頭的客戶都滿意。我覺得他有病,很偏執,好像他專門為了救人而來。可是他能成為救世主嗎?自己平日裡都說別人作他管不了,可真看見別人作了,他又不忍心了。”
李仲樓勾著背,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很疲憊的姿態。他抬起頭,自言自語般地念道:“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
這話說得秦子濤呆呆愣愣的,只好先吃完香蕉,問:“這是什麼意思?”
“聽見你說簡決老是見到別人遇難而不忍心,就想起了這一句。”
“這句就稱讚簡決的啊?我們課本好像沒有這一句。”秦子濤是真餓了,又拿起蘋果,一大口“咔嚓”地要下去,甘甜清脆,他滿足地閉了閉眼。
“...不是稱讚人的話...你餓了?去吃飯?”李仲樓直起了身子。
秦子濤聽了就開心,“我聞著消毒水的味道就難受,想吃點垃圾食品。”他對比李仲樓而言,更像剛剛經歷一場刺激的冒險而獲得勝利的角色,只有放鬆,沒有一絲沉重。
可能是年齡小,機會不到李仲樓和李老闆他們所顧慮和思考的事。當李仲樓看著秦子濤不安分地走路樣子,也會悄悄地笑笑,至少有一個人他是放心的。
因為以前在暗網做事,所以他能理解鬼探的職業性,別看報酬豐富,確實是拿命在搏錢。
他們就在醫院樓底吃飯,秦子濤吃了大份的魚香肉絲炒飯,吃完後他自己先去把賬結了,說是感謝李哥的慷慨,還墊付了醫院費。
“不過這些你可以從僱傭費里扣。”秦子濤拍拍胸脯,“我們做事一碼算一碼。”
“算我的。”李仲樓說道,“當交個朋友。”
當他們回到醫院時,走進了簡決的病房,卻看到了另一個人。李仲樓不認識,秦子濤記憶驚人,見過一面他就有印象,“哎呀,大仙啊,你怎麼找過來的?”
原來就是上次在小劉家見到的張大仙,張大仙聽別人這麼叫他,滿臉不高興,一開口竟然還是雲南普通話:“別這麼叫了,誰敢真的喊自己大仙,最多是半仙。我這個稱呼都是不懂的人隨便喊喊。”
“是是是,那張爺爺,你怎麼找到的房間?”秦子濤奇怪道。
“問護士啊,你們前天晚上才送過,鎮上只有一家醫院怎麼不好找?”張大仙自己先“哼”了一聲,露出一絲得意地笑,“不是我來,你們要不曉得怎麼克找魂回來!你看這個小夥子的樣子,就知道精魂已丟。”
李仲樓忙問,“怎麼找回來?”
“去鬼市找一件和他身量差不多的衣服,不要個人討價還價,買回來帶著小夥子的一點頭髮,指甲,在鬼門路口的對面,燒了就是。燒的時候一定要喊名字,精魂自己會回來的。”張大仙說完,問李仲樓自己是否清楚鬼市的規矩,李仲樓點頭,說如果和北京的鬼市一樣,那他就沒有問題。
“那就行,我們這邊鬼市是凌晨一點。在東久路和東久路南段那邊,緊挨著城北車站,你那時候去看都能看得到。”
“謝謝您。”
李仲樓剛道謝完,張大仙才好直說來的真正目的。“我是專門看看你們不假,怕出人命。還有,山神祭拜的事你們不要說出去,我們的老習俗一切照舊。”
“怎麼?”
張大仙忽然一臉愧疚,不太情願地開口:“其實,綠頭鬼的事我早看出來了。本來該除掉吧,上頭有命令,我們那...要整成旅遊區,和幾個民族村成一條線,必須有表演專案,還有傳統習俗表演。所以...村裡的山神要留著。”
李仲樓沒說話了,無聲而諷刺地笑了下,他不能說什麼,只好點點頭。
秦子濤還在說:“哎呀,你們笨啊,你們一樣可以除掉綠頭鬼,然後假裝有山神不就行了?”
張大仙嘆氣,“沒點詭異的動靜,哪裡能吸引來遊客呢?就像湘西趕屍,先把名聲打出去再說。這也是...我屋裡娃娃是搞這個旅遊專案的。”
“啊?那...”
“小濤,別說了。”李仲樓轉過頭去,示意秦子濤別繼續發問,李仲樓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那行,我們不會說出去,相反,簡決醒了我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