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傑當是聊天,說了,“他本來叫戴斌,嫌棄這個名字走經商路不好走,改了名字,戴才,帶財嘛!在福建做生意,感覺不上不下,算命的說是祖上命格註定,他就飛回來要改運。別人張孃家裡女兒才死,他就主張要拿她女兒做一個祭神儀式,獻給山神。你說這不缺德嗎?”
秦子濤明瞭地點點頭,看看簡決,簡決轉頭問張俊傑:“那個戴才現在就住在村子啊?”
“嗯,還在,反正村裡的人說他要遭報應。你們不曉得,他為了讓張孃家同意,自作主張做了個法事,把女娃娃的生辰八字給了山神...真的畜生。”張俊傑說到這裡,撇下了嘴,十分厭惡。
既然到這來,徐鞠一家都歡迎他們住下,這樣,三個人的身份也好說,來見親戚,不至於在村裡閒逛被懷疑。
簡決又帶著秦子濤進山去,去村裡瞎走。
秦子濤問他:“你怎麼知道哪個是戴才啊?
簡決走到最初的村口,隨手一指,“我估計就那個人吧。”
“你少裝。”秦子濤這麼說,也還是看了過去。一個三十多歲的人,穿著襯衫,四處張望。再細看,那人是個微胖的方臉,油光滿面的。
這時,有人喊了一嗓子,“戴才,你媽喊你回去。”
“著啥子急嘛!老子在等人!”
“你媽就是喊你,莫信那些算命的,她要跟你說事。”
戴才也不急了,反而認真地對喊他的人說:“你不懂,我請來的人,在香港都給明星看過,別人明星一個個都紅了!靈的很!”
“哪個有眼力的算命的都能騙到他啊。”簡決說道,秦子濤問他何以見得,簡決悄悄指著戴才說,“你看他的手錶,貴是貴,明顯修過。襯衫雖然是名牌,卻穿了很久了,袖口都有磨損了。這樣的人,雖然是老闆,你也能看出是個不得志的老闆。甚至你看面相,都愁成什麼樣了,在外打拼的人愁的大部分,都是為了掙錢這事。幹了這麼年,當老闆還得在外跑業務,你說苦不苦?”
“......那麼你又怎麼看出他在外面跑業務的?”
“褲子裡的手帕,因為一直擦汗而皺巴巴的。他應該習慣了把手帕在褲子裡,一般辦公樓都有空調,用手帕擦汗的機會少。除非一直在外跑。”簡決也看出,他太渴望成功了,也付出了不少,但因為遲遲沒有回報,所以很容易走偏門。
簡決分析完,秦子濤想了想,也是!
兩人正說著,叫戴才的果然等來了他的大師。
簡決看來者,穿得不誇張,布衣黑褲。估計五十來歲,揹著手,抬著頭,挺著胸,就是要邁著步走出仙骨飄飄的感覺。身後陣勢不小,跟著三四個徒弟,個個挺精神。
這個大師,怕是出場費都得五個數。戴才為了發財還真捨得啊。
簡決打量了一會其他人,沒看出名堂,戴才還是把大師請到家裡去了。
根據幾人的對話可知,那位大師是去接人去了,離開了一會,並不是現在才來。戴才還要親自來迎接,這幅諂媚的樣子,只讓人反胃。不少村民搖著頭遠離了他。
秦子濤覺得也怪可憐,卻並不同情。
瞎逛一陣子,發現村民都想取消山神娶妻的事,或者去隔壁村找一個法師祭拜一下山神,還是怕有些忌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祭拜各路河神山神也無可厚非,很簡單的人與大自然相處。不知為何總得有人插上一腳,使用邪門歪道,從中獲取自身的利益。
茶鋪的訴說聲,買賣的還價聲,和牛車的吆喝聲混在一起,耳邊響成一片,卻突然突然被村外的哭嚎聲打破。幾乎所有人都驚慌了,抱著茶碗,小跑步,奔過去看。因為這不是誰家小孩打鬧著哭,而是一個成年男子撕心裂肺的聲音。
眾人圍過去,又散開,讓開了一條路。他們帶著恐懼,又帶著悲傷地看著男子抱著一位冰冷女屍,女屍臉上慘白,清晰得能看見屍斑和青筋,嘴唇上是一抹嬌豔欲滴的紅,極度詭異的映襯著女屍一身紅嫁衣。
有人認出來了:“李勝的女!那是她未婚夫小劉啊!完了,咋個人又給挖出來了啊?”
小劉滿臉的淚,哭的喘不上氣,把女屍放在一塊路邊的石板,摸著女屍的臉,一遍又一遍地喊:“么妹!么妹!”喊到最後,還是哭。
忽而他一怒,幾乎吼了出來,“戴才!是你!把我么妹挖出來擺到路邊!我么妹都死了,你還不肯放過她!要拿她去做法!老子砍死你個畜生!”說完,他就去找砍刀,衝進了一間茶鋪。
茶鋪裡有自備的小廚房,小劉找到了把菜刀,不說話,也不哭了,怒斥一雙紅眼睛,直直跑向戴才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