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其實很卑鄙！
可那又如何呢？
她不這樣做，根本就殺不死那個她曾經深愛如今卻又深恨的男人。
即使，他只是轉世，也改變不了他是少昊的事實。
她沒有做錯！
不殺他，她何以化解心中的怨與恨？
可她的心卻莫名地疼痛。
她不知道是白夕顏為少昊而痛，還是墨顏為君慕寒而痛？
床邊閉目休息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原本那雙懾人的眼眸早已黯淡無光，他忽然對她輕輕笑了一下，“醒了？”
那抹笑很虛弱，卻也很溫柔。
她看著他，眸色複雜。
她忽然在想，若是前一世，他對她也是這般深情該有多好？
可為什麼，前一世的他要那樣對她？
而這一世，卻甘願為了她豁出了性命？
“我轉咒……並不是為了償還那筆血債。”
君慕寒忽然淡淡開口，就連嗓音都低啞不堪，“我說過，我不是少昊，我是君慕寒。我並不甘心承受前一世少昊種下的因果——”
在時空陣裡，他得到的前世訊息雖然不完整，但他相信，他的那個前世之所以那樣做有著不得已的理由與苦衷，而這個理由與苦衷，他一直在想辦法追查。
本以為他可以不重蹈前一世的覆轍，只可惜，老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可不甘心又如何？他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而現在，這個原因也不重要了，就算他查出些什麼眉目，他也只會把那些線索變成永久的秘密。
因為他不能讓他的顏兒知道，她親手傷了他，他更捨不得他的顏兒傷心。
“能答應我一件事嗎？”他看著她，眼眸裡的情愫繾倦溫柔，“永遠也不要記起這一世的一切。既然要恨，就徹底地恨下去。你想血洗神族也好，覆滅蒼生也罷，只要你不再記起曾經與君慕寒的一切。”
她靜靜注視著他，極力壓制著心頭撕裂般的疼痛，良久，才輕輕吐出一句：“好，我答應你。”
“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承諾……”他又笑了，“你可以走了，在我改變主意之前……馬上走……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你……把你留下來……”
他雖然在笑著，但那明顯抑制的疼痛嗓音卻微帶著顫抖。
“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實是一個很霸道小氣的男人……就算要死……也會拉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起共赴黃泉……”
話音未落，他終於沒能按捺住，伸手掩唇輕咳了一聲，蒼白的唇瓣上漫出了一縷血色，但更多的鮮血卻強行嚥了回去。
她慢慢撐坐了起來，看著他唇間的血色，目光卻有些渙散。
“為什麼……前一世的你不是這樣呢？”
如果那個時候的他在用神兵之焰煉化她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的猶豫，有那麼一點點掙扎，她都不會那麼怨恨，那麼絕然。
“我哪裡知道我前一世蠢成那副樣子？”君慕寒輕拭了拭嘴角殘留的血漬，也不知做了什麼，剛才還很虛弱的氣息忽然間恢復了幾分。
“還不想走嗎？”君慕寒的目光牢牢鎖在了她蒼白的容顏上，“等著我改變主意把你強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