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是不要命了嗎!
她一時氣極,試過踢他咬他打他,甚至用細長的高跟碾上他的皮鞋,閻卓朗卻毫無反應。她狠下心來,右手微微彎曲,用盡全身氣力往他傷口上一抓。
鮮血迸射,他輕輕地悶哼一聲,手臂稍微放鬆了一些,她身子向左一撞,便從他的禁錮中掙脫出來,有些憤怒地看著他,“我說過了,去醫院!”
閻卓朗沉沉地看著她,傳入她耳中顯得空靈而沉鬱,如同無形的石頭般死死地壓在心口,讓她窒息,“裴冉,你真是個壞女人。”
一貫而來低沉惑人的語調,如今再聽來,卻平白多了一分苦澀的意味。
她收緊了滿滿充盈著他血肉的芊芊五指,仍由粘著血腥的尖長指甲刺進她的掌心,復又頹然鬆開,語調也染上了幾分乞求,“我們先不說這個,先去醫院好嗎?這條命……”
頓了頓,裴冉掃了一眼扔在地板上的那支袖珍手槍,只覺得喉頭驟然一緊,轉而慌慌張張地除下自己身上的披肩,包紮在了他流著血的傷口上,這才閉上眼睛繼續說道,“……就當我欠你的。”
劉嫣一身墨綠色的旗袍長裙,亭亭地站在門口,看著救護車從展會場地開走,自然也看到了伴隨在閻卓朗身邊的裴冉,神色染上了幾分冷厲。
雖然不知道閻卓朗是怎麼受傷的,但是裴冉居然還是重新搭上了閻卓朗,這不是代表她之前費盡心機的挑撥全部付與東流了?怎麼可能!
心中有幾分不忿,她握緊了拳頭正欲退場,眼角卻突然觸到了一個身影,眼神不禁柔和了幾許,也有幾分緊張,在原地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決定走上了前去。
白筱舒正呆呆地站在一個巨大的玻璃展櫃面前,看著陳設在裡頭的珠寶首飾,然而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展櫃裡頭的珠寶上,而是在出神。
雖然剛才沒有親眼目睹那場鬧劇,但這個圈子就這樣小,稍微有點風聲都會在最短時間內傳到人盡皆知,劉嫣自然也從旁人的口中聽到了七八分情況,如今見到她這樣失魂落魄的模樣,不免緊了緊拳頭,走上了前去,輕聲地喚了一聲,“白……白學姐……”
白筱舒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已經對於她來說不太熟悉的稱謂,依舊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玻璃展櫃。
清透的玻璃隱隱約約地映照出了她的倒影,明媚精緻的五官一如往常般讓人感覺氣勢凜冽異常,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在她明亮灼熱的光芒前低下頭來。相較於當年在學校裡時見到的樣子,已經更增加了幾分世故老練的美豔。
面對這位曾經崇拜過的校園風雲人物,縱是剛才還算計著萬般伎倆的劉嫣都不禁忐忑起來,轉而加大了聲量,又喚了一聲,“白學姐,你還記得我嗎?”
白筱舒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走到自己身邊的這位女子正是在喊自己,從玻璃展櫃內的珠寶抽回了目光來,投到了她的身上,神色有些不耐煩,顯然還沉浸在剛才被羞辱的情景中無法抽離出情緒來,“你是什麼人?”
劉嫣卻也不生氣,只小心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劉嫣,跟學姐你是一所大學畢業的,畢業典禮上我還請求你跟我合張照,你還記得我嗎?”
她在學校裡的時候就視這個小小年紀就名聲大噪的學姐為女神,本以為她進入娛樂圈後一定會大紅大紫混得如日中天無比幸福,她也確實是坐到了,然而卻沒有想到居然就這樣輕易地是一個閻卓朗拉下了馬,弄得名聲大毀,她又怎麼能不恨?
白筱舒眯了眯美麗的眼睛,好像是在回想,看神情似乎確實是沒有想起來。
這也難怪,她從小到大就身處眾人的視線焦點中,身邊來來回回經過的人何以萬計,進入娛樂圈後更是跟各種人打過交道,哪裡還會記得一個大學裡名不見經傳的小學妹?
但畢竟是校友,更何況能出現在這種場合上,說明她的身份也非富即貴,白筱舒還是放緩了幾分神色,語氣也不像剛才那樣尖銳,“有什麼事情嗎?”
劉嫣的面上突然出現了幾分細微的狠意,隨即一字一句清晰地問道,“學姐,你恨閻卓朗嗎?”
提起這個敏感的名字時,剛才還和氣了一些的白筱舒瞬時皺起了五官,語氣有些惱怒尖酸,“你到底是什麼人!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說罷,她就要推開劉嫣轉身就走,卻被劉嫣伸手硬生生地攔了下來。
“你還想要怎麼樣?”白筱舒脾氣本就刁蠻火爆,看到眼前這個人如此不識相,更是大為光火,“我才不管你是我的什麼狗屁學妹!你再不讓開我就叫保安了!”
“學姐,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頓了頓,劉嫣抬起眼來,盯著白筱舒那雙明顯紅了的眼圈,認真道,“如果學姐恨他,那麼我就幫你弄垮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