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林沿著唯一的路線走,一邊打電話,一邊掃向周圍,“你猜。”
電話裡頭的人嗤笑一聲:“除了那個破森林還有公園,你還有哪些出息點的地方可以去?”
楚若林撇嘴:“還不是沒錢,有錢我就去愛爾海看極光。”
顧辛樂:“行,你有骨氣,你看你爸媽不打斷你的腿。”
想起父母的兇殘,楚若林一股躍躍而試的興奮消了下去。
楚若林沒好氣:“快說,找我幹什麼。”
說道這個,顧辛樂開心的笑了:“說吧,這一次要轉到哪個學校。”
顧辛樂一早就接到了訊息,說楚若林已經被勸退,樂清現在在學校幫楚若林收拾爛攤子,恰好看見她的狐朋狗友——顧辛樂。
樂清便讓顧辛樂幫忙聯絡楚若林,當時樂媽媽的表情簡直想吃人。
樂清咬牙切齒:“這個臭丫頭竟然敢把我的號碼拉黑,回來就知道厲害!”
想起伯母最後的表情,顧辛樂不禁為楚若林悲哀,所以,為了不讓她現在感覺到害怕不回家或者嚇到離家出走,顧辛樂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她。
楚若林聞言挑眉,她們達成了一個協議,誰被勸退就有權利去選擇下一個學校,這一次是楚若林,才來了沒一個學期,就被勸退,這速度堪比顧辛樂一個月換三次的節奏。
楚若林在腦海裡搜刮,突然想起衛生巾校服上的標誌,仔細一想,終於記起來了,“石海中學。”
顧辛樂在那邊一愣,聲音帶著意外:“天吶,你竟然要去公辦學校?就我們這劣跡斑斑的人,你覺得會收我們嗎?”
顧辛樂心性好玩,早就把市內可以容納她們的民辦貴族學校倒背如流,其餘沒聽過的要麼是小鄉鎮的公辦,要麼就是有權威的公辦。
然而,石海是一個非常非常普通的公辦小鄉鎮學校。
楚若林摸了摸下巴,繞了一圈也沒看見人影,估計已經離開,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發現已經不早了,然後揣著小書包和袋子離開。
她的身影越來越遠,躲在一處的魏勝瑾慢慢的出來,跟上她的腳步。
因為他身材消瘦,躲在眾多樹木的叢林中掩蓋身形,打電話的楚若林一心不能二用,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若是翻找,肯定能看見窩在叢林不出聲的魏勝瑾。
他佝僂著腰,漆黑的眼眸凝聚著一層又一層的黑氣,緊抿的嘴唇緊緊的咬著。鮮豔的血液從皓齒中溢位,他似乎在隱忍什麼,不敢發作。
夜幕降臨,身上沒有太多錢的魏勝瑾慢吞吞的回家,他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但在坐公交車的時候仔細的記住這條路線,所以,他現在只能徒步行走回家。
初秋的晚上很冷,飢寒交迫促使他眼前昏花,可是不回去,面臨的是更加痛苦的待遇。
他的家很偏僻,是貧民窟居住的地方,他們一家依靠的是政府的低保,而她的母親只會賭錢喝酒,沒錢了,他就要出去打童工,掙不到錢就說明沒有飯吃,掙到了就是她賭錢的資本。
要不是九年義務教育免費,還可以依靠他的獎學金補貼,他的母親肯定不會讓他繼續讀。
等他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往常學校到家只需要一個半小時,今天遲了整整三個小時,等下等待自己的只怕會是更嚴厲的教訓。
“喲,我們的大少爺總算知道回家了?脾氣大了,知道晚回來了?”女人因為多年酗酒熬夜,儘管當初是一張豔麗勾得熟人神魂顛倒的臉,被摧殘下也會變成一個五六十歲的怨婦。
魏勝瑾抓緊書包帶子,不敢說話,站在她面前,低垂頭。
女人看見他這唯唯諾諾的樣子就來氣,喝了一點酒的她酒精上頭,從旁邊抓著一個東西就往他的方向扔過去。
‘砰’的一聲,一個玻璃杯子重重的砸向他的額頭帶著血跡滾在他的腳下。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天天一副死人樣,就是因為你這喪氣的樣子,把所有的運氣都擋住,明明是魏家的大少爺,卻要窩在這裡吃不飽穿不暖,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落到如此地步!都怪你,都怪你這個掃把星。”她喝得有些醉醺醺,開始胡言亂語,安靜狹隘的地方,魏勝瑾被打得趴在地上,而女人依然‘樂此不疲’的抓著旁邊的東西對著身體瘦弱,一直顫抖著身體,年紀小小的魏勝瑾不留一絲母子之情的鞭打。
魏勝瑾空洞的眼神帶著絕望的望向地面,內心不怨嗎?不恨嗎?
怨的。恨的。
可是又有什麼用,他還不夠強大,還不夠可以跟人抗衡,還不能反抗……
女人打累了,拖著搖搖晃晃的身軀離開,地上的魏勝瑾緩了好一會,臉色蒼白,嘴唇青紫帶著被咬出血痕,緩緩的睜開了一雙毫無生機的眼睛。
今天,他被校霸威脅幫忙寫作業,明明可以息事寧人,卻被突然出現的女生搗亂。明天他估計不會好過……
他不去惹麻煩,麻煩卻自動的走上門,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在她畫畫的時候他就躲起來,如果,如果她會一直找自己的話,他會出現的,可是,她並沒有,反而自己離開了。
就這樣,把他拋棄在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