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暗自籌謀後路,尋求機會,司徒冰心卻見絕體、絕命兩法王,臂上的護腕發出的光芒陡然一暗,其上承載咒力的眾多昂貴晶石似乎承受壓力到了極限,紛紛迸炸開來,而他們一見護腕上的晶石炸開,就像中了箭的兔子,驚了火的奔馬,頭也不回地極速飛遁離開。
同時,縛住青銅古棺的九獸鎮邪煉,再難承受內中巨力,雖然仍在試圖發力糾纏,卻在連聲金鐵脆鳴聲中,九煉齊斷,跟著一聲驚破天地的厲嘯,自棺中釋放,內中蘊含著無窮怨毒,驚絕百里,只是這麼一聲,百里範圍內,不知多少生靈因此七孔流血,倒地慘亡,就連海面都爆炸掀濤,更有大量水族碎屍上浮。
司馬冰心、龍靈兒早就氣運全身,暗自戒備,這才扛住了這一聲蘊含無盡怨毒的厲嘯,卻也都為之眼前發黑,耳中嗡鳴,隱約間甚至有絲絲怨毒試圖侵入染化,只覺得這天地萬物皆可恨可殺,總算一個周身太陽真火繚繞激發,一個體外血光隱隱浮現發力,護著她們扛了過去,清醒過來。
還沒能喘口氣,跟著就是勁風颳來,重逾千斤的棺蓋,高速朝兩人推撞過來,一直也在提防這般可能的兩人,再也顧不得眼中天旋地轉,當即各自旋身,分別朝左右閃去,躲開這一著棺蓋撞擊,跟著就要各自飛遁。
卻有一道漆黑如墨的濃影,自棺中飆出,無有實質,速度快得異常,直飆向龍靈兒,瞬息已到眼前,她無能閃躲,唯有全力鼓催太陽真火,要將邪祟焚滅。
太陽真火,正是一切邪物的剋星,哪怕是天階等級的邪力也一樣,濃濃的墨影,被真火焚燒,立刻邪氣焚滅,迅速轉淡,但在太陽真火將之徹底消滅前,淡淡邪影已沒入龍靈兒體內,又自其背後飆出。
源自太陽龍血脈的戰體攻防無雙,堪比昔日山陸陵的寶相金身,卻也難敵這般無形無相之物,溫去病在五藏妖界都曾吃過大虧,更何況是龍靈兒。
淡影穿過龍靈兒體內的時間極短,但穿出時卻已經由淡轉濃,顯然飽吸了其體內精血,藉此化為一道硃紅血影,貫空而過,遙遙飆向遠處。
大老遠外的海面,頭上都特意抽空戴上了專門護罩,耳鼻卻猶自濺血的絕體、絕命兩法王,搖著手中一道無名長幡,引導血影子沒入藏物袋內,立即轉頭,看也不多看一眼地逃走。太陽龍血脈已經入手,這邊戰場失控的機率太高,還是先走為妙,反正黑帝承諾會收拾動用那具神屍的爛攤子。
而在另一邊,體內過半鮮血被汲走的綠髮少女,全身膚色轉為慘白,腳下踉蹌,幾乎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逃跑。
……糟糕,看來……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奮起一絲餘力,龍靈兒望向高速飆離的司馬冰心。這一眼,看得司馬冰心頭皮發麻,暗忖:大家明明說好了,妳別一出事就指望我回頭救妳累朋友啊!
“冰心姊!快走!”
……呃!
少女聲嘶力竭的叫喊,當中蘊含著無比的決心,甚至是覺悟,卻讓司馬冰心難免有些發愣,沒聽到預期中的應有話語。
……我本來就在走啊,還用妳說?各安天命,生死莫怨,不是早就說好的嗎?妳還嚷這聲幹什麼?
腦中尚有些許困惑,司馬冰心卻見龍靈兒搖搖晃晃,撐起疲軟之身,重新鼓勁,然後奮勇朝那具古棺衝去。
全身精血被血影吸走大半,直接影響了血脈力量的發揮,龍靈兒身後的太陽龍法相已經崩解,就連重鼓起來的太陽真火,都搖搖欲滅,再無復早前的威風。
“冰心姊,快走!”
又是一身喊出,跟著奮起全力,發動秘法,龍靈兒全身血肉開始鼓脹,甚至隱約出現燃燒的情形,跟著本來已經跌落谷底的太陽真火威能,重新飛快提升,整個人迅速化為一團熾烈火球,不光燃燒,還開始小規模的爆炸,竟是用上了焚元自爆的作法。
哪怕並沒有多喊一言一語,司馬冰心也能明白她此時的想法。自己已經是傷重疲弱之身,想要從這鬼神莫測的敵人眼前逃亡已經不可能了,與其就此束手待斃,無比憋屈地迎接必將到來的死亡,不如豁出去,用此殘破之身,發揮最後的光與熱,為同伴爭取更多的逃生機會,更有一個璀璨的結尾。
……如此壯舉,堪稱義薄雲天,但……龍丫頭妳瘋了嗎?我和妳明明不熟的啊!妳在這裡充什麼義氣,搞什麼壯舉?說好了大家各安天命,生死莫怨,妳現在豁出去掩護我做什麼?沒有妳這一下,我也有四成機會可以逃跑,但妳這樣搞法,不是要我往後這一世都記得妳,都再也放不下這件事嗎?
司馬冰心此刻腦中的無聲糾結和吶喊,龍靈兒自然是聽不到的,她也並沒有想的那麼多,此時腦內唯一的念頭,就是要死也不能白死,怎麼也要讓敵人脫層皮,何況既然還有同伴在,怎麼都要盡力為同伴開創生機,大家之前都說好了,要替對方把死訊告知家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