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蓋勇說的話,溫去病是能夠理解的,自己這名老戰友好兄弟,就像很多罹患了創傷症候群的病人一樣,心智有缺失,時時犯病,麻煩很多。. M
對於自家的病人,那當然沒話可講,必須要十二萬分的耐心與仔細,誰讓這病人是自己家的,不多耐心擔待,難道殺了他不成?
尚蓋勇之前就對武蒼霓表露敵意,那是六年來的誤解與偏激想法,基本上毫無根據可言,不過是因為心頭充滿仇恨怨毒,戴著偏見的眼鏡,麼都是有問題的,老尚他不但懷疑武蒼霓,還差點懷疑自己也有問題……真他媽的是腦子有洞。
原本自己就擔心,如果聯手殺皇帝的時候,武蒼霓加入聯手,就算龍仙兒不做怪,老尚也可能和武蒼霓內鬨起來,屆時就只能靠自己的面子,全力周旋,所以武蒼霓被月光神尼截住,沒能趕來,自己著實鬆了口氣。
李昀峰被幹掉,老尚和武蒼霓才碰到,兩者之間果然生衝突,溫去病倒不是太緊張,心裡早有準備,正要含笑收拾,尚蓋勇拋下的一句話,直接便把自己給炸翻。
“什麼?”
武蒼霓雙目圓睜,那個神情,像是直接給人一刀捅入肚裡,切腸斷髒,臉頰都微微抽搐,痛到說不出話來。
“幹什麼那副表情?冤枉妳了嗎?”尚蓋勇手指武蒼霓,嚴肅道:“臨陣不到,放任同志置身於危險中,妳這就是居心叵測,有違軍規!”
像個嚴厲的惡婆婆在指責媳婦,尚蓋勇劈哩啪啦罵了一串,雖然說得武蒼霓面無人色,不過,只要沒再提那一句,溫去病心裡還是暗自慶幸的。
“……所以,說妳沒用就是沒用,登了天階又怎樣?還不是廢柴一個,哪比得上阿山那個前妻?”
尚蓋勇厲聲道:“人家不但比妳漂亮,動起手來還打頭陣,什麼也衝在前面,和阿山根本一副夫妻臉,剛剛不曉得扛下了李昀峰多少刀劍!”
一串話,直接在溫去病耳中爆炸,整個脖頸瞬間僵硬,萬分吃力才轉向尚蓋勇,覺得好像自己肚裡也被捅了一刀。
“等等一下!”
……別再管什麼耐心與細心了,再讓這個病人說下去,就輪到自己要去住院了。
溫去病慌忙道:“老尚,你怎麼會替那妖婦說話?”
“有什麼不對嗎?我這人是有什麼說什麼,有事我就說。”尚蓋勇插腰道:“妖婦也有人權啊,我剛剛說的話,難道不是事實?阿山,這點我就要批評你了,妖婦你玩完爽完,一腳踢開,趁她不防,背後捅刀,夠狠夠辣,是幹大事的人,可你連一句好話也不給她,這就不太仗義了。”
“你仗義!那你別背後捅啊,剛剛背後放掌,暗算偷襲的那幾下,還不都是你打的?一口一個妖婦,不也是你喊的?你喊完捅完,說我不仗義?你覺不覺得自己的標準……怪怪啊!”
“不喊妖婦,難道要喊弟妹嗎?還不是你先決定捅的?”
尚蓋勇吃驚錯愕,道:“明明是你一臉陰沉,說什麼早晚也要翻臉,與其一路提心吊膽,不如掌握主動,說捅她就捅她,你……你後悔了?不忍心了?”
“……我……”
龍仙兒城府太深,野心未明,雖然一路笑語盈盈,似不存惡意,但溫去病對她全無信任,由始至終都在提防,不敢有半點大意,兵戎相見是早晚。
可,搶在舊情人動手之前,先制人,還是偷襲暗算,這事溫去病也不覺得有什麼光彩,誇耀是誇不起來的,一被提起,心頭一痛,表情登時黯淡。
身旁的韋士筆,滿面絡腮鬍,身上帶著血汙味,低聲道:“阿山,幾年不見,你娶妻了?怎麼還是前妻?你剛玩完甩掉,老尚就和她插來捅去?我怎麼越聽越複雜了?”
溫去病表情冷靜,試圖澄清,“相信我,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樣,肯定有不少的出入。”
這邊才剛解釋完,失神好一陣子的武蒼霓,猛然回神,握起拳頭,恨恨冒出一句,“一定是密偵司那賤人。”
……女性的精準直覺與判斷,讓溫去病一下子全身寒毛都豎起來,幸好,關鍵時刻有兄弟解圍。
“喂!妳扯那什麼五四三的,想轉移話題嗎?”尚蓋勇怒道:“我們今天不論親疏,純粹有事說事,今天打的這一場,阿山他前妻確實是比妳辛苦,也比妳功勞大,妳該出力的時候躲龜洞,現在才出來爭風吃醋,難道不覺得自己的樣子醜陋難”
素來沉得住氣的天南武鳳,臉上驟然閃過一絲豔紅,猶如塗上淡淡胭脂,固然是好極點,但也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她這是憤怒到了極點,偏偏還沒得作。
……老尚,我錯了,你這哪是來解圍?根本是飛起一腳,把兄弟往地獄裡踹的。
“對不起,是我的錯。”武蒼霓面容平靜,態度卻如冰,仁刀已碎,她握緊拳頭就要往外走,“我去找出李昀峰的屍骨來,再殺他一次。”
……少來!妳這種表情,是要去找龍仙兒拚個你死我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