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麒麟李氏的諸多親王中,晉王李多袞是比較特別,也非常受到注意的一位,百族大戰時,這位出身不夠的皇子,果斷地支援二皇兄上位,經歷連串鬥爭後,二皇子被立為儲君,只要即位為帝,一路支援走來的他,也能順勢登天,掌握大量實權,就算不是地下皇帝,也是黑暗宰相。
很可惜,所有的宏圖偉業,總是難免各種的計畫偏差與意外,在封神之戰的前夕,已經被確立為王儲的二皇子,驟然身亡,連帶二皇子的派系,也在戰爭中傷亡慘重,實力大損。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局面登時大亂,幾個重要的關係人,都在同一時間,因為不同的理由身亡,二皇子的派系根本不知如何應付,等到局面漸穩,趙王李昀峰已成王儲,並且預備在不久之後,接替已氣息奄奄的皇帝,登上帝位。
這個變化確實令人震驚,但已掀不起什麼反對聲浪,因為百族大戰的戰史,同樣也是李家各皇子的爭位史,經過長久的你爭我奪,三度改易儲君,我死你活之後,幾十位皇子、皇女,死到沒剩幾個,各派系的力量更殘破不堪,當趙王得勢上位,已經沒人能再反對了。
新帝國建立後,晉王受封親王,品位至高,見帝免跪,上殿有座,這是其餘親王所沒有的規格,也是對他能力的肯定,但晉王一反當初的活躍,變得極為低調,閉門不出,謝絕訪客,只收攏起一班姬妾,倚紅偎翠,過著風流日子。
人們將這解釋為低調避禍,懼怕當今天子剷除隱憂,但當人人都這麼說,低調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人們總是猜想,晉王何時會造反?每次發生什麼事,都有晉王謀反的陰謀傳聞。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誰都能想到,晉王肯定壓力山大,連密偵司都毫不掩飾對他的猜疑,門前門後都是明暗哨,三不五時就到晉王府請安,名為問候,實際上的意思,誰都明白。
在這樣的情勢下,連溫去病也想不通,李家在重組帝都大陣時,為什麼將新設的兩個陣腳,一個放在天牢,一個放在晉王府?
天牢也就罷了,勉強還能算是集中防守力量,就像自己當初設計,也把陣腳之一放在皇陵,省人手省事,但把陣腳放晉王府後園這是哪招?你們這麼幹,晉王他知道嗎?
思索這些問題時,溫去病也不得不正視另一個可能。
六個陣腳之中,由后土旗找出的四個,不會有錯,這是與太一的交易,所選出來的東西,也正是自己當初設計的四個陣腳……其實早知這樣,心魔閣還不如找上自己,由自己出賣這四個陣腳的位置給他們,就算要敲一筆,也肯定比太一宰的那刀輕多了。
心魔閣、莽荒殿,在陣法上並沒有傑出表現,使用的也都是一些老掉牙技術,他們所推算出來的結果,正確嗎?自己曉得肯定有誤差,但這誤差有多大?差之毫釐?還是失之千里?
如果時間足夠,給自己個把月……至少半個月的時間,自己就能檢算一次,找出正確位置,把大陣分析透徹,現在卻沒法可想,只能照心魔閣提供的資料來幹。
“……去,他們破不破陣腳,和我有甚麼關係?我操什麼心啊?真是天生勞碌命。”
益發覺得自己的處境搞笑,當大隊人馬將要出發,溫去病看看自身模樣,越來越不對,揚手拉住了李月白、夏侯章。
“兩位師兄,我這模樣不太稱頭,有沒有點適當的行頭,現在我能換一換的?”
“行頭?”
李月白、夏侯章對看一眼,均感困惑,夏侯章皺眉道:“你是去殺女人剝皮,隨便拿個麻布袋套頭上不就好了?還要敲鑼打鼓嗎?”
“話不是這樣說啊,專業人才做專業事,那邊是晉王府,我出手做案,難免會被人看到吧?被人看到了,將來肯定會揚名出去吧?橫豎都會被人曉得,我當然想要一個好點的形象。”
溫去病道:“摧花色魔也是淫賊,淫賊嘛……那就衣著得體,風度翩翩,手搖摺扇,似笑非笑,月下現身,形象高貴神秘中,還帶一分浪蕩,你們想想那畫風,簡直是……”
“妙計!”
夏侯章忽然冒了一句,倒讓溫去病一臉困惑,“啊?”
“你說的那畫風、那形象,環顧當前帝國,不就是新近最出名的溫家主人溫去病嗎?”李月白笑道:“我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之前受挫於溫家,現在就算不能去找他們的晦氣,也要嫁禍過去,讓他們麻煩不斷,對吧?這計策好,我們可以全力配合你,一定把髒水潑到溫家頭上……來人啊,幫蓋師弟弄點體面的衣服過來,要特別名貴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