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司馬冰心,被獸人擒下後該如何應對,她肯定想也不想,直接回答立刻自殺,這不僅僅是她的答案,也是所有司馬家人的共同想法。
但這次的狀況有些特別,自己被擒時,身邊還有一個友軍,怕牽連到他,也怕自己死了之後,剩他一個,若他的才華、作品為獸族所得,那對人族真是覆頂之災,說不得,起碼得先幹掉他再自殺。
然後,還沒考慮完畢,那頭金毛獅王就閃電出手,看不出他那麼大的個子,手居然那麼巧,戴了笨重的獸王爪,還能彈指點穴,一下封了自己多處要穴,讓自己不能動了。
動彈不得,只能被人押走,關在地牢裡,那個金毛獅王似乎甚有地位,托爾斯基不在,許多獸王都奉他為尊,連飆狼族都讓出一部分領地,由他進駐自家的部屬、關押自家的俘虜。
自己與溫去病摧毀了狼王廟,飆狼族上下恨之入骨,幾次都來要求提領犯人,卻被這金毛獅王一言回絕。
“誰擒住的俘虜,就由誰處理,這是獸族千萬年來的鐵則,飆狼一族想打破這祖訓嗎?”
遮日那王冷笑道:“他們是我的俘虜,在我套盡他們的利用價值前,誰也不得向他們動手,飆狼族想提人,讓嘎古尊者或托爾斯基親自來和我說吧!”
這話單由遮日那王開口,分量還有些不足,但當他那邊還有一群獸王擁戴,這話就重得可以拿來砸人。
久遠的年代以前,獸族內鬨理由的前三名,就是爭奪俘虜,為此枉死的獸人不知幾凡,最後大獸人皇立下鐵則,無論俘虜的身分有多尊貴、價值多重要,是誰擒下的就歸誰,想要強奪他人俘虜或戰利品者,全獸族共擊之。
這條鐵則,沒有獸族敢輕碰,飆狼族縱然惱恨,也不敢在情勢未清之前,強行索討兩名人犯。
而兩人雖然被一起關押,待遇卻還是有差別,遮日那王似乎頗懂得“憐香惜玉”,將司馬冰心關押在一間乾淨的牢房中,地上還鋪著乾草,透過壁上的小窗,可以看見下方的水牢,溫去病就被關在水牢裡,半個身體泡在髒水裡,兩手用鎖煉銬起,模樣悽慘。
司馬冰心本來以為,自己兩人被抓,肯定會被拷問情報,但那個金毛獅王不知是怎麼想的,對自己看也沒多看,關押在牢後,就讓人送來一堆綾羅綢緞的上等衣裳、胭脂水粉,好生安待,飲食也頗為精細,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牢房,自己甚至以為是被奉為上賓了。
相比之下,溫去病的情形就糟糕得多,可能是因為之前嘴巴太壞,得罪了人,被抓進來半天時間裡,他就被提審三次,每次都是傷痕累累地回來。
審訊的地點,司馬冰心看不到,卻可以透過小窗,聽見那邊傳來的嚴刑拷打之聲。
獸人下手非常狠,皮鞭揮擊的聲音,光聽就知勁道十足,中間還夾雜著獸語的高聲吼喝、斥罵,時不時更響起拳掌揮擊之聲,有一次連石牆也給打塌,隱約露出審訊室內的情景。
從那裡頭,司馬冰心依約見到了溫去病,看著他被捆在鐵架上,身上滿是血淋淋的傷口,著實悽慘,那些獸族完全是把人往死裡折磨。
從頭到尾,溫去病連哼也不哼一聲,看似孱弱的身體,意志力竟是出奇地強韌,連獸族也為之訝異。
“……倒是一條硬漢!”
遮日那王笑聲遠遠傳來,“我獸族素來佩服硬骨頭的英雄好漢,似你這樣的人,我從來就沒見過,如果你願意配合,立刻能夠得到我的尊重,成為我族的上賓。”
司馬冰心沒有聽見溫去病的回答,但顯然不是好話,因為帶著笑意的遮日那王,一下變了臉色,轉頭走回去,讓手下繼續拷打。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獸族的拷問酷刑何止千百,光我獅族就有毒刑三十九種,連真正的鐵骨頭都能拗彎,你一個人族,傷得這麼重,看你又能熬多久?”
一聲命令後,拷打繼續,在那風雷般的鞭笞、爪撕聲中,司馬冰心要盡全力去聽,才聽得見溫去病微弱的痛哼聲,確認他仍存活的事實。
最開始,司馬冰心還能維持冷靜,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但漸漸的,激動的心情就不是那麼容易壓抑住,尤其是力量受制後,不能運冰音咒穩定心神,聽著外頭那一聲聲笞擊,腦中浮現戰友遭受拷打的慘狀,就更坐不住了。
“喂!你們這些不要臉的東西!欺負傷患算什麼強者?”
忍耐不住,司馬冰心抓著小窗的欄杆,對外怒叫,“獸族裡頭一個英雄都沒有嗎?全都是膽小鬼、窩囊廢!你們有種衝著我來啊!我什麼都知道,要問怎麼不問我?”
抓緊欄杆,司馬冰心連聲怒罵,甚至連平時避諱的汙言穢語,都一股腦地罵出來,用盡自己所知道最惡毒、最骯髒的話,一股腦地全罵出去,希望能夠引來那些獸族的注意,改把折磨物件換成自己,又或者,把自己也提過去,一同患難,就是別把自己扔在這裡,眼睜睜看著同伴遭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