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夏達港內,赤壁大街縱貫南北,兩旁的房舍,九成都是朱牆琉璃瓦,一整片的紅顏色,故名赤壁大街。
大街上,門門戶戶,張燈結綵,充滿各色不同風情的彩燈,光彩照耀遊人,織出一片繁華盛景,酒香、胭脂香氣瀰漫,兩旁絲竹之音,交響錯落,樓臺之上,處處鶯鶯燕燕,綺蘿織豔。
赤壁大街,原是港市內最大的風月區,酒樓、妓館、歌院林立,是市內最繁華的幾個區域之一,無數豪客,在此一擲萬金,倚紅偎翠,貪求朝夕之歡,也在不住的杯觥交錯中,無數的交易、生意,在其中完成。
港市中的名流,無論是召集擺宴,或是閒來小酌,都喜歡到赤壁大街,雖然說,只要出得起錢,赤壁大街來者不拒,但在各家酒樓、妓館的名單中,仍有些人物被列為頭疼客人,除了酒品低劣、有錢就愛胡來的惡客,還有一類……
一輛輛馬車、轎子,在各處妓館前停下,每每停妥,還不待上頭的人下來,就有大批人迎上去,或是妓館的人員,或是相識的朋友,簇擁著一起入內,此刻,當一輛華麗馬車遠遠而來,紅袖院門口的侍者,紛紛迎上。
馬車樣式華貴,車廂由烏木精製,上頭鑲金,刻有華麗花紋,全是稀奇古怪的異獸圖騰,爪、眼各以五彩晶石點綴,著實是費了巧工,一看就知道,這是砸了重金下去的豪門之車,裡頭所乘坐的,不是貴胄就是富商。
然而,看到馬車上懸掛的那盞燈籠,上頭寫著大大的一個“溫”字,本來要搶著迎上,搶收賞金的侍者們,就像見了鬼,立即止步,紛紛走避,就連身在附近樓臺上的客人、歌女,都連忙進去,只有膽大的還找了個隱蔽位置偷窺。
“溫去病來了?”
“又要不安寧了!”
“這次不曉得又是什麼陣仗?上回他去棲鳳院,院子的大門就給燒了。”
“哪比得上紅袖樓的那回,整棟樓毀得乾乾淨淨。”
說話中,馬車停妥,但車門方啟,上頭的人還沒有下來,旁邊就陡然一聲大喝。
“殺!”
幾個矇頭蓋臉的黑衣漢,手舞著鐵煉製大槌,呼喝有聲,高速奔衝,直搗馬車而來。
“今日只誅溫剝皮一人,其餘免問!”
“誅殺大奸商溫千刀!”
“溫去病,我殺你全家啊!”
勢若瘋虎,幾名大漢舞著鋼鏈大槌,一路衝撞,路上的人紛紛避讓,赤壁大街頓時騷亂,而當他們即將奔到馬車之前,大槌揮砸出去,碰到馬車,卻像是碰到一面無形之壁,偌大的鐵球,被彈飛出去。
鐵球無功,緊閉的車門一下開啟,幾道黑水噴了出來,那幾名大漢儘管還有段距離,卻無一倖免,被黑水噴個正著,慘嚎著倒地,骨融肉爛,連站也站不穩,在地上滾來滾去。
馬車前駛一小段,車門開啟,一隻黑布鞋踏了出來,踩在一個滾底地上的大漢身上。
“唔,地不太平啊……算了,這世道向來不太平,誠誠懇懇做人,都還一天到晚遇刺……將就吧。”
雙袖一整,溫去病下了車來,踏著猶自哀號的傷者,往前走向正迎著他而來的一眾酒肉之友。
“哇,老溫,我真是欣賞你這冷酷無情的帥樣,來就來,還偏偏是踏著別人屍骨走進來,多麼冷血殘酷啊!夠帥!”
“文遠,話別亂說啊,是我把他們抓來殺了扔鞋底嗎?他們都是來要我命的,怎麼我殘忍,他們就不殘忍、不兇惡了?你別冤枉了好人啊!”
“這個當然啦,你溫大少是幹什麼營生的?本市第一的人販子,恨你的人可以排出市外,都不知道有沒有比你更壞的壞蛋了,難怪要你命的人這樣多。”
“冤枉啊,我是領了帝國許可,遵守國家法令,作正行生意的正經商人,別說得我好像整天違法亂紀一樣。”
溫去病咳嗽兩聲,道:“我每年都捐大筆善款,給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施了不知多少粥飯,給那些遊民、窮人,感謝狀都不曉得拿多少了,是受到社會肯定的大善人,你們看過有壞蛋像我一樣捐這麼多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