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在乎覺得可笑,像這類的宣傳噱頭,連自己都不信了,家主怎會當真?
九陰遺訣的源頭,是玉虛真宗的無上道藏,玉虛真宗作為天下道門領袖,所有神功、秘法,據說都來自一部包羅萬有的無上道藏“鴻鈞真經”,玉虛真宗視之若拱璧,但在多年前為歹人所窺,默錄出部分,流傳大地,是為“日月寶典”,為了爭奪寶典,引發了一場又一場的殺伐,鬧騰了一整個時代。
在連續的搶奪中,日月寶典先是被拆成陰陽兩部,而後又被扯得更爛、更散,最後流傳於世的,只有殘缺不齊的記載,甚至連這些殘篇都下落不明,成為人們寄託夢想的又一傳說。
類似的傳說,大地上其實不少,但從拍賣會那邊傳出,就沒什麼人信了,因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些主持拍賣會的商人,就利用這些傳說之物來宣傳,隨便製造寫些文字,偽造成古籍,就說是某某寶典的殘篇,利用“殘缺不全”這個特性來誤導人。
殘篇難以鑑定真偽,就算人人心存疑慮,不願意花錢,只要能把人潮引來,就是最好的廣告,也因此,現在聽到是殘篇,江湖老手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有那些新人會上當。
“……不好說,也許這回……不太一樣。”
溫去病想了想,道:“發訊息給侍衛長,我要去許都……”
說到“侍衛長”三字,溫去病的表情改變,溫在乎甚至覺得他的眼神一下亮了起來,暗叫不妙。
這個侍衛長,是溫家一個非常奇特的存在,由家主一手拔擢,也只對他負責,不聽任何人指揮,手下更有一支獨立行動的隊伍,由賞金獵人組成,平時專門負責在外活動,擒捉俘虜,尤其是碎星者的捕殺。
溫在乎對這支隊伍的存在,頗有微詞,這無疑是溫家培養起來的最重要戰力,可內中的一切,卻連自己這個大總管都一無所知,偏生每個月還要花去大筆資金,著實肉疼,也著實無奈……
“說起侍衛長,剛好那邊傳回來一個情報,請家主三思……”溫在乎慎重道:“碎星者的殘黨,計畫要刺殺你……”
“喔。”
溫去病不以為意,還抓了兩下癢,全然不當一回事,既是踩著碎星者的屍體發家,仇恨值拉滿,人家會想來刺殺,這根本不能算情報。
“今次與往昔不同了。”溫在乎搖頭道:“侍衛長傳回來的情報,外頭有風聲,這次的行動中可能有大人物……”
“大人物?”溫去病一臉忍笑的表情,“那班死剩種裡頭還有大人物?不是早被殺盡了?這倒真是個貴重情報……”
“家主萬勿大意,據說碎星團的四武神還有幸存者。”說到要緊人物,溫在乎的表情也緊張起來,低聲道:“六年前,與追捕者同歸於盡的毀天霸皇、金山毒霸,很可能未死,蟄伏六年後,要重現大地,如果這訊息屬實,我們溫家將非常危險,那兩個凶神當初橫掃大地……”
聽到這兩個的名號,溫去病的目光驟然一縮,跟著,他往扶手用力一拍,蒼白的臉上血色乍現,隨即劇烈咳嗽起來,卻是一邊咳嗽一邊大笑。
“哈,這個有趣,有趣,確實是重要情報。”
一面大笑,溫去病一面往外走去,邊走還邊揮手,扔下話來。
“在叔,發訊息給青衛、璽鴻,讓他們三日內集合回來,跟著我上路!”
“是。”
聽著主子的命令,中年管家彎腰應命,既擔憂家主的身體,也想起數年前,外出流浪的少爺,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撐著一把破傘,臉色蒼白地回到已經破敗的家門口。
‘在叔,我家老頭掛了嗎?’
‘呃,是,老爺日前已大歸,少爺你臉色怎麼那麼差?這些年你到哪……’
‘在叔!’
簡單而平靜的一聲叫喚,卻蘊含不容質疑與多問的意志,還沒等這邊有回應,他就淡淡道:‘我要當家主,溫家的家業我會撐起,在叔你要來嗎?’
當時的話,聽在耳裡,就像天上雷聲一樣轟震,實在沒想到,他真能把這宣告完成,短短几年,想來一切猶如作夢,只是……
‘……我沒剩下幾年命了!要做的事還有很多,為了在那之前做完,我……什麼都肯做,什麼也都做得出來!’